那是季筱竹难以启齿的梦。
她向来不怎么做梦,即使有梦,一觉醒来全无知觉,唯一一次记忆尤深的梦境里,她亵渎了一位神仙。
想至此,季筱竹的耳廓隐隐发烫。
梦里,那雪正下得紧,她踏着碎琼乱玉,茫茫然的站在肃杀的天地之间。远处,檐角之下,点点红梅被压枝头。
季筱竹快步走去,风雪中送来暗香,冷香沁鼻,无形间,似把她的魂也勾了去。
素素寒梅,瘦而不馁,香而不媚。万般白雪压枝头,虽清瘦,但有足以消融冰凌的气骨和力量,独立在天地间,傲然而从容。
不知不觉间,她在亭前顿足。
亭中一人,斜倚于榻,墨绿锦袍,长发披肩,俊美得不似真人。
榻前小几上温着酒,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那玉人似醉般熟睡了。
第一眼,季筱竹还错以为是美人倚塌,定睛一看竟是一男子。他就似画中仙,这雪中红梅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男人呼吸平稳,胸膛轻轻起伏着。
鬼使神差间,季筱竹迈步上前。
近距离看到他的容颜时,季筱竹呼吸一滞,看着他出了神。
男人俊美无涛的脸几乎找不到一点瑕疵,美得带冲击力。他肤色晶莹如玉,更胜雪白,剑眉斜飞,斯文间带着无法忽视的野性和距离感,细散的碎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上,睫如鸦羽,根根分明,唯独眼角缀着的那颗淡淡的痣将他身上的野气柔和了些。男人唇色浅薄,带着点盈润的光泽,季筱竹的目光定在他的唇瓣上,久久无法挪开。
季筱竹的心底,有个欲望在告诉她,她想吻上去,但又怕将这谪仙般的人儿玷污了。
终究是欲望控制了理性,她颤着睫毛,虔诚的吻了上去。
就在这时,男人竟睁开了眼,漆黑的眼底荡起一抹幽绿,如琉璃般冰冷的眼眸似冰冻的湖水,带着朔风般的冷冽。
季筱竹浑身一颤,她没想到男人睁开了眼,心一横,色胆如天,回味间不管不顾的又吻了上去,她心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季筱竹一面怕着,一面却欺身而上,扣住了男人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不顾男人惊愕和不知所措的眼神,毅然而然的撬开了他的唇齿,在他的领地中肆意夺掠。
季筱竹亲得毫无章法,一昧的向他索取所有的味道,就像是要将他吃的一干二净,偶尔将男人咬疼了,对方还会发出一两声让人怜爱的呜呜声,以及看见他眼尾的那抹浅红,让季筱竹更加放纵和兴奋。
或许是男人意识到两人的状况颠倒,似怒般要扭转局面,从一开始的诧异震惊到半推半就,再是顺从配合,最后又是恼羞成怒。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发出那么令人发麻的声音,他意识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不加思考的将季筱竹拉进怀里,无视她的微微挣扎,一手托着她的后背和自己牢牢的固定在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男人的主动让季筱竹始料不及,但两人很快进入了状态,男人慢慢的引导着她。香津浓滑的在缠绕的舌尖摩挲,季筱竹贪婪的感受这个充满冷冽梅香和酒香的吻。两人的大脑一片空白,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和对方纠缠,至死方休。
等季筱竹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脸上早已通红一片,她怎么做了一个如此羞耻的梦,居然和一个陌生人接吻,并且还是自己霸王硬上弓。
那些旖旎的画面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后面做生物题的时候她冷静了下来,她现在处于青春期,虽然对同龄的男生不感兴趣,但是做了这种梦并不羞耻,羞耻什么,反正只是一个梦而已,更何况,梦中是那个男人率先勾引她的。
谁家好男人一副半醉半醒的模样出现在荒郊野外,看着力气也不小,但有不反抗,就瞪她一眼,后面反而还主动起来,还能说明什么,骚男人,主动勾引她的!就是个活脱脱的狐狸精!
季筱竹再转眼一想,那张脸可真是勾人,看着那么禁欲,嘴却那么软。她就是被那张脸给迷住了!要是,换成周天则呢?季筱竹微微皱眉,心道自己果然对周天则没有男女之情,更多的是将他当做一个哥哥。
再后来,季筱竹强行把这些抛之脑后,把精力放在学习之中。
……
季筱竹回过神来,那梦中熟悉的梅香此刻就子啊自己附近,她的心跳得更快了,竟有些紧张。
她寻了一圈,未曾找到那个梦中人。
季筱竹叹口气,正欲离开此地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唤住了她,“季筱竹。”
季筱竹回首一看,身后空空如也,随着视线微微往上移,她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墨绿锦衣华服的男人潇洒的靠坐在树桠上,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红唇微微扬起,笑得张扬而肆意,带着与生俱来的傲然不羁的气质,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时间似乎都定格在了此刻。
季筱竹一直以为小说中的一见钟情是假的,但是在这一刻,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沸腾,在颤抖,身体就像触电般微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似乎连时间都放缓了。她的眼里,除了那个人的存在,便容不得其他了。
沈玉瑄的身上带着熠熠生辉的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弯唇笑道:“跟我走。”
季筱竹凝视着他的脸庞,在眼前不断放大,神差鬼使间,她抬起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