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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和放松脊背,缓缓靠在椅背上,哀伤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缱绻。

“五大世家,同气连枝。为了加紧彼此之间的联系,五大世家之间,向来都是联姻关系。

我这一代,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中,有四男三女。我们七个人,都在学儒书院和紫薇书院读书,彼此间的情谊堪比手足。

我早早就对妙婉情根深种,其实不止是我,阿棠、友胜亦是对妙婉十分钟情,可妙婉对我们只有兄妹之情。

阿棠、友胜心胸胜我良多,得知妙婉心意后,两人对她便视若亲妹。唯有我,始终无法从对她的感情中抽离。

我那时犹如开屏孔雀,拼命在妙婉面前展示着自己的优点,虽落了个所谓第一才子的称号,却始终未能打动妙婉的心。

鸿轩太子与我,是在学院大比的时候认识的,我们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后来鸿轩通过我,认识了其他几人……”

说到鸿轩太子的时候,柳明和喝了口酒,眼神里带着景仰与思念。

“他第一次见到妙婉,我就知道他对妙婉一见钟情了。像妙婉那样的女子,哪怕没有绝顶的美貌,也很容易吸引人。

之后,鸿轩太子就对妙婉展开狂热的追求,妙婉起初并不同意。其实,我知道,妙婉对鸿轩太子,也有很深的情义。

只是她和明芝一样,一心向学。比起像田皇后那样,明明有一身出色的医术,却要被困皇宫之内,妙婉更喜欢宫外的自由。

况且无论是永乐帝,还是五大世家,并不愿意妙婉入宫。

后来鸿轩太子去了战场,永乐帝担忧之下,点了妙婉为太子侧妃。

呵,堂堂五大世家之首齐家最出色的嫡女,怎么能做个侧妃?齐叔叔进宫,请永乐帝收回成命。妙婉也离开洛城,回了齐家本家。

可鸿轩太子追到齐家,在齐家的祠堂跪了三天两夜,指天为誓,此生绝不辜负齐妙婉。

齐家再清高,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当朝太子——永乐帝唯一的孩子,跪死在齐家祠堂。

后来,妙婉入宫,虽是侧妃,但所有成亲规格礼仪,远胜过其他三个侧妃,几乎与太子妃无异。

我那时虽然心痛,但他们一个是我心爱之人,一个是我平生至交。我只能压下心中所有酸涩,祝他们举案齐眉。

妙婉入宫当日,永乐帝便离开了洛城,传位给了鸿轩太子。太子成了惠仁帝,而妙婉成了齐贵妃。之后惠仁帝信守誓言,对妙婉荣宠了一辈子。

明芝时常被召进宫,她对我说妙婉过的很好,只盼我早日缔结良缘。

可,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心中再难以放下第二个女子,又何必误人一生?只要妙婉过得好,我就很知足。

我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也挺好。可三年前,妙婉突然没了。阮清瑶对外宣称,妙婉是因为惠仁帝薨逝,自戕而死。

她胡说!”

说到这里,柳明和的情绪开始激动,双目通红。

“妙婉那样洒脱的女子,绝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自戕,哪怕那个男人是皇帝,是她的丈夫。与她情同母女的田太后尚在,她最爱的儿子、孙子尚在,她怎么可能自戕?

我明知这其中必有隐情,可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我并不知晓。所以我才决定科举入仕,查清其中的真相……”

说到最后,柳明和虽极力控制,但最终还是没忍住掉了泪。

韩青云听得心酸,他知道柳明和突然参加科举一定有原因,可却没想过是这样的原因。

“二公子来洛城,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很早之前,我就想去蓟阳,可书院的事情太多,始终未能成行。

决定调查妙婉死亡真相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想去其他任何地方,我只要留在洛城,留在昭文帝身边。

今天早上,世子找到我。他说,妙婉的事情,他来查。妙婉生前就想去蓟阳看看,可这个愿望终究未能实现。他希望我能代妙婉,去看一看蓟阳……”

柳明和泪中带笑:“后宫不是外臣能进去的,我即使考中进士,也很难将这件事查清楚,说不定还要把自己折进去。”

“我不怕死,可我怕我死的时候,都不知道妙婉和鸿轩是怎么死的。”

韩青云瞪大眼睛。

柳明和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不用惊讶,我很确定,惠仁帝的逝世一定藏有秘密。

只是,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孩子们去办吧。我就帮他们去看着蓟阳,去看着他们最在乎的孩子。”

妙婉和鸿轩的孩子,也是他最看重的孩子。

韩青云忍不住说道:“我听说,四年前的传位诏书,是先帝御笔亲书。”

柳明和面色凝重,点头说:“的确是他亲笔写的。

当日,很多人都质疑诏书的真实性,我因为跟昭文帝关系亲近,也被当时的刘丞相找去辨别真伪。”

这件事,韩青云也听很多人提过,传位诏书的真实性不容置疑,当年惠仁帝是真的要把皇位传给昭文帝的。

柳明和转动着手里的酒杯,面容冷肃。

“就因为诏书是真的,所以我才想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了解惠仁帝,即使霖王出了事,无法继承大统,惠仁帝也会把皇位传给世子,甚至是庆王,都不可能是安王。”

“明和兄为何这样确定?”

柳明和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开了口。

“惠仁帝一直不太喜欢昭文帝,世人都以为,是因为他把所有爱子之情都给了霖王。恐怕就连昭文帝自己,都认为是自己的父皇太过偏心。

昭文帝十六岁时,惠仁帝曾要我教导他。我不理解,有诸多太傅在,哪里需要我一个无官无职的人,去教导皇子。

那时,昭文帝面色十分难看,他说……”

柳明和又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背后说人坏话,终非君子所为。

但对上韩青云不解的眼神,他抿了抿唇,还是说了下去。

“惠仁帝说,[老三品行不端,如今他年纪渐长,再不纠正,只怕悔之晚矣。可太傅们管不了他,我只能把他托付给你了]。”

“品行不端?”韩青云惊讶不已。

一个即将成年的皇子,被自己的父亲评为品行不端,那他基本与皇位无缘了。

“明和兄,你可知先帝为何这样评价昭文帝?还有太傅们管不了他,是什么意思?”

柳明和摇了摇头,有些后悔地说道:“我当时应齐伯父之邀,已经应下了去学儒书院任教。

何况有霖王做对比,我又实在看不上昭文帝的资质,便回绝了惠仁帝。若知今日,我当日说什么也会答应下来。”

看着柳明和痛苦的样子,韩青云轻声安慰。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明和兄不要自责了。今日明和兄能坦诚相见,洞悉往昔云烟,未来定能翱翔于广阔天地,诸事皆能顺遂心愿。”

柳明和沉默良久,最后举起酒杯:“贤弟,请。”

“请!”

待两人饮尽杯中酒,柳明和拭去眼角泪光,蕴出一丝释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