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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离开正堂回到宋颜的屋中,闻姨娘才终于忍不住将憋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她看着宋颜,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如今相府前路未明,又来了一个劳什子的摄政王在一旁虎视眈眈。”

“姑爷一向重情重义,怀王府又是上京城数一数二的勋贵之家。”

“有了与怀王府的姻亲在,即便那摄政王是真冲着我们相府来,想来也得顾忌几分,一时奈何不了相府!”

“你父亲……怎的就想不开呢……”

闻姨娘说着又是一声轻叹。

云峥可是怀王府世子。

先帝多疑,诸多兄弟中,能留在上京的王爷中,唯有怀王一人。

只因怀王自年少时便与先帝交好,并一路支持先帝夺嫡。

先帝登基后,怀王又及时上交手中所有兵权,卸去实职,安心做一个闲散王爷。

几十年来从无逾越之举。

也是因此,先帝对于这个弟弟有了几分的信任,在册立云峥为世子的当天,让他接下了掌管羽林军的差使。

如今云世子又清剿反贼立了首功,朝中除了摄政王,谁的风头能盖得过他去?

可显然,只要关系到宋晚,相爷便将这些权衡利弊都抛到了一边……

“而且大小姐的死……其实也怪不得姑爷,那种情况……哪里有别的选择……”

宋颜安静的听着姨娘将话说完,这才握着她的手,声音和缓的安抚道。

“姨娘别着急。”

“姐姐是父亲心尖上的人,发生这样的事,父亲一时接受不了,迁怒世子也是有的。”

“旁的事便也罢了,关于姐姐的事,姨娘切勿试图劝阻父亲,父亲不会听不说,姨娘还容易同父亲生了嫌隙。”

“父亲那般聪明,怎会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如今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我们只管安心听父亲的安排便是。”

宋颜是宋易的三个儿女中,唯一一个在外名声好些的。

只因宋晚与宋景在父亲的示意下,平日都行事恣意,除了不伤天害理,其他的事都由着性子,怎么胡闹怎么来,十分符合世人眼中“奸相”子女该有的模样。

宋颜却同上京正经世家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一般,气质娴静,待人接物举止有度。

闻氏看着端庄秀丽的女儿,眼中满是无奈,她心疼的反握住女儿的手。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呢。”

“我不过是替你忧心罢了!你及笄也两年了,先前晚儿的婚事因云世子守孝被推迟,你的亲事也跟着被耽误!至今未曾定下来。”

“从前便也罢了,可如今……若相府败落,树倒猢狲散,你这亲事……可如何是好!”

颜儿虽是她生的,但相爷是先帝心腹,膝下就两个女儿,颜儿的名声又好。

是以原先透露过想求娶颜儿的高门大户不知凡几。

她也与相爷商量着先不着急,让颜儿自己慢慢挑着,待晚儿成婚后再说,谁想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自先帝驾崩的这一个月来,那些人,就如忽然消失了一般……

女儿如今年岁又不小了,她实在是忧心不已。

宋颜听着母亲的话,面上却没有丝毫担忧,只垂下眼眸,柔声道。

“姨娘,如今姐姐尸骨未寒,哪里是说这些的时候。”

“姻缘自有天定,女儿不急。”

“何况父亲方才不是说了让您放心吗?父亲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我们要相信父亲才是。”

闻氏听着女儿的柔声安抚,心中的情绪也终于平复了些。

想到死去的宋晚,心中也生出几分伤感来。

宋晚虽不是她亲生,却是她嫡姐所出。

她一介庶女,也是因着姐姐的临终遗言,才得以嫁进相府。

相爷那时权倾朝野,以她的身份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相爷虽只给了她一个姨娘的身份,但姐姐死后,相爷只纳了她一人入府,府中的事相爷也都交给她管着。

晚儿对她这位姨母,也颇为尊敬。

这些年,她们一家人也算其乐融融。

怎知……

“哎……说起来,大小姐也是个命苦的。”

“等了三年,好容易盼到世子出了孝期……却在新婚当夜被反贼掳了去……真是作孽!”

宋颜却没有继续接母亲的话。

“好了姨娘,父亲方才不是说让您规训下人吗?

“姨娘快去吧,正事要紧!”

闻姨娘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应了声好,便转身出了房门。

宋颜却静静的坐在原地,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稍稍愣神。

半晌后才低声呢喃了一句。

“抱歉……”

……

月上枝头的时候。

替宋晚出去打听消息的红裳终于回来了。

待屋中的下人都退下去后,她才关起房门轻声朝宋晚回禀道。

“小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今日不仅去了天香楼,还将往日达官显贵常去的一些消遣场所都挑了几处去打听。”

“倒是没有听说宫中传出什么大事,想来新皇的登基大典应是十分顺利的,只是似乎登基大典结束,陛下第一次正式上朝的时候,群臣一同上书,请立怀王为新任中书令!”

宋晚听着指尖微微一动。

中书令,执掌六部,可以说是丞相之下第一人。

怀王这么多年不问朝事。

如今,竟这般迫不及待的要重入朝堂了么?

宋晚思虑间,红裳的声音继续响起。

“至于那位相爷,说是为着先帝驾崩之事伤心过度生了病,今日告了假,未曾入宫。”

“不过如今外面的人都在议论说,如今先皇没了,相府怕是今非昔比,要倒大霉。”

红裳原以为打听相府的事要费上一些功夫,可今日出去她才发现并非如此。

如今不只那些官眷家的公子少爷,就连百姓间也有许多议论之声,所说的内容,也大抵相似。

听到这样的话,宋晚心中反而没有什么意外。

“哦?那他们提起此事时都是什么模样?”

红裳没有过多的思考便如实回了话。

“奴婢看着大多是幸灾乐祸的,只说如宋相那般的大奸之臣,早该有如此下场。”

宋晚淡然一笑。

对着镜子用手沾了一些药膏,涂抹到脖颈处的淤青上。

如今父亲失了依仗,外面那些人如此,属实不算意外。

父亲出身寒门,却借着先帝的宠信,爬上了百官之首的位置,那些人即便心中看不上父亲,当着父亲的面却也只能陪着笑。

如今好容易寻到了机会,哪有不踩上几脚的。

但是对于这些流言蜚语,连她都早已习以为常,毫不在意,更何况父亲。

不过……

若这些人以为父亲这些年只顾着讨好先帝,毫无作为,先帝一去便谁都可以踩上相府一脚,那他们未免也太小瞧父亲了一些。

父亲早便知道靠着先帝的宠信无法保相府一世安稳,这些年运作之下,手中可捏着上京大半官宦世家的把柄!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宁远侯府。

这些事情,父亲从不曾瞒着她。

而她。

过目不忘。

宋晚想着也不再纠结这些流言,左右知道相府如今暂时平安便好。

“那可有打听到云世子的消息?”

红裳看着自家小姐的动作,自她手上接过药膏,用帕子替她擦过手指后,替她涂抹了起来。

“奴婢去打听过了,云世子还未归京,听说是云世子诛灭反贼后,这一月都留在耒阳搜寻世子妃遗体。”

“不过据怀王府出来采买的下人的说法,世子会在三日后率羽林卫归京。”

“如今那些得到消息的百姓都说要去亲自迎接世子呢。”

宋晚感受着脖颈药膏处传来的清凉触感,稍稍沉默了片刻,而后才出声道。

“好,三日后绿萝的事应该也办的差不多了。”

“我们也顺便出去瞧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