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最后一批漠北军终于即将抵达上京。
宋晚这几日除了去相府替祖母施针,便是去父亲的书房同他商议漠北军安置所需银两的细节,其余时间几乎很少出门,只留在府中替君九宸配制解毒的药材。
不过这几日倒是有一件事,让她颇为惊讶。
听绿萝那丫头打听回来的消息说,这几日御史台有几位官员在上朝时参奏裴清言,咬着他私德有亏的事情不放。
是以很快,他与沈嘉和未婚苟且之事,便传的沸沸扬扬。
宋晚心中有些不解,纵然她二人曾有逾矩之行 ,但毕竟已经成了婚,断然到不了要闹到朝堂上去的地步。
毕竟他是太后新抬举的人,总归是要不看僧面看佛面的……
只是自那日后,侯府倒是没有人再敢找上门来,她也暂时顾不上理会了。
而此时的怀王府中。
云骁与户部尚书谢砚之,正对坐在正堂之中。
怀王若有所思的看向谢砚之。
“你是说,宋易至今为止,一次都未曾找过你?”
谢砚之点了点头。
“不错,王爷,这漠北军马上便要入城,宋易这般行径极为不寻常。”
“您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已经寻到什么办法解决此事?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原先他还担心宋易会想出什么法子,打着新帝和摄政王的旗号,逼着上京商会之人替他筹措银两。
特意提前给上京商会的人打过招呼,告诉他们如今的宋易不过是强弩之末,不必忌惮于他。
若他真找上门,拿出个千百两银子打发了便是。
可是宋易却似乎完确没有动这个心思。
也没有试图从户部身上入手,实在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骁本就对君九宸忽然将此事交给宋易的事情生疑,如今听谢砚之如此说,也知事情怕是有些不对。
不过,如此数量巨大的银子。
他能从何处不动声色的筹到呢?
云骁想着一个念头忽然自脑中划过。
“听说宁远侯府那位和离出府的江氏女,时常入相府替宋家老夫人治病?”
谢砚之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
那江家可是曾经的江南首富,作为户部尚书,对于这些能加以利用,提供源源不断银钱的人,他自然是了如指掌的。
当初先帝要兴修陵寝,让他想办法筹银子,若不是宋易忽然向先帝进言,这江家,也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王爷,您是担心江家会帮宋易?”
可马上,他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
“相府如今的境遇但凡有眼睛的人便能看的出来,这些个商户最是会权衡利益得失的。”
“如何会拿出这么多的银子来帮一个前途未明,地位不稳之人,这一百多万两银子,哪怕是他江家,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拿出来的。”
“何况君九宸要借着此事刁难宋易,让他去替先帝守陵墓的事,如今可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江家便是要寻个靠山,也不会是他。”
“宋家那位老夫人先前患了眼疾,遍请上京名医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想来,不过是凑巧了而已。”
云骁闻言眸光微闪。
谢砚之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以常理来说,江家与相府非亲非故,的确没有必要将半幅身家,赌在一个名声狼藉的奸相身上……
只是就在这时,怀王府的管家却忽然走了进来。
他先是附耳在云骁耳边说了句什么,而后又将一封信笺交到了他的手中。
云骁接过信笺,面上当即显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
他就知道,宋家那个庶女不会让他失望。
只是没想到……
她这么快便想通了……
他伸手将信笺拆开,扫过那信上的内容,顿时眼中划过一丝凌厉。
那信上虽然未提及他最想知道的宋易手上的底牌。
却说,那江氏女每次给宋老夫人诊治后,都会去宋易的书房,与宋易待上许久,而此事,宋易并不让相府之人对外言明……
云骁将手中的信笺慢慢收起来,放回桌子上,看向谢砚之。
“看来,我们都猜错了。”
……
于是当晚,红裳便将一封请帖送到了宋晚的手上。
“小姐,门房那边送过来一张请帖,说是指名要亲自交到您手上的。”
“那送信的人还说,他是怀王府的人。”
正坐在桌案前研究解毒药方的宋晚听到怀王府三个字。
握笔的手顿了顿。
随后秀眉微蹙,将手中的笔搁下,伸手接过请帖,一双美目快速的自上面扫过。
怀王请她上门为云峥治伤?
可如今都过去了这么久,云峥那日在相府自伤的伤,早该好的差不多了才是。
这个时候,怀王请她去做什么?
想到即将入城的漠北军,宋晚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怀王是发现了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她。
自然是要去的。
宋晚想着将手中的帖子递回给红裳。
“你替我送一封信去摄政王府。”
“然后准备一下,明日同我走一趟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