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的人都下去后,宋晚才站起身来走到刑子显身侧。
“刑公子,还请将手伸出来。”
刑子显看到宋晚,心中却愈发烦躁。
这女人……
也是个邪门的……
奈何一向爱惜自己这条小命,还是老老实实将手递了过去。
这女人虽然邪门,但医术却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只是想到今天这架势,他这条命还是她救回来的,今后少不得要还她这份情,刑子显的面色不由又黑了些。
宋晚心中还记挂着方沅,直接无视了刑子显那有些别扭的模样,只一边替他把脉一边开口询问道。
“刑公子可还有何处感觉不适?”
听到这句,刑子显忽然再次急急的咳嗽了几声。
哪里不适?
自然是被那个疯女人踢到的“那里”最不适!
但这他能告诉她吗?
自然不能。
他不要面子的吗。
如此想着,刑子显只有些憋屈的道。
“没有……只是胸口还有点闷而已。”
宋晚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收回手来,看向刑天明。
“刑尚书无需担心,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令公子已经无碍了。”
“待会我开个方子让方侍郎府中的人给您送去便是。”
刑天明闻言,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颇为真诚的朝宋晚道。
“好,今日多谢江姑娘了。”
“改日我再让人备厚礼送去江家,以示酬谢。”
宋晚闻言倒没有推辞,反而顺势道。
“刑尚书客气了,我们江家初来上京,日后说不定还有劳刑尚书看顾的地方……届时还望刑尚书不吝相帮才是,也算民女的荣幸了。”
虽然如今她搭上了摄政王这条线,但今日她既然救了刑子显,这人情,她自然得拿着。
父亲说过,多条关系多条路,何况如今她还是个身份低微的商户之女。
有备无患总是不错的。
刑天明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只笑道 。
“那是自然。”
自家儿子是她救回来的不假,若真有她求上门来的那一日,只要不是什么关于利益的大事,他能帮的,自然愿意顺手帮一帮。
“那民女便先告辞,去看看方小姐了。”宋晚闻言站起身来,又朝刑天明行了个礼,这才转身离开。
只是看着宋晚离开的背影,刑子显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忽然看向自家父亲,带着一丝紧张的询问道。
“父亲……方才……她该不会也是像救那方沅一样救我的吧……”
他看的清清楚楚,她那救人的法子诡异的紧。
是……嘴对嘴的……
这这这。
这女人可邪门的紧,又是个下堂妇,若是来日赖上自己可如何是好!
刑子显又开始胡思乱想之际,刑天明却似乎看出了儿子的想法,朝他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刑子显这才将那放飞的心思收了回来。
……
而这边宋晚回到方沅所在的船舱时,方沅已然换上了干净的衣裳,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床上。
宋晚替她仔细的检查了身体后,才对方忠说了她的情况。
方沅的肺部受了些损伤,恐怕得用药精心将养一些时日才行,让方府的下人小心照料。
方忠也都一一仔细的记下了。
只是宋晚交代完后却并未离开,只是继续看着方忠道。
“沅沅虽然还未醒来,但依方大人看,她今日为何会忽然落水?”
若她没记错,刑子显方才醒来的时候,称呼方沅为“疯女人”,情绪也有些不对,这明显有些反常。
若说这两人当真只是不小心落水,她是不相信的。
方忠闻言沉默了一瞬,却只是似是而非的道。
“沅儿一向玩心重,原本与刑公子泛舟本也是她出的主意,今日风又大,一不小心失足也是有的。”
宋晚却直视着方忠的眼睛。
“方大人当真如此想吗?”
方忠却似乎有些不想在此事上继续纠缠。
“江小姐何出此问?”
见方忠揣着明白装糊涂,宋晚也不想继续同他虚与委蛇,直接开口道。
“今日沅沅之所以同刑公子一同泛舟,想必是方大人与刑尚书有意撮合他二人,民女知道这是方大人的家事,我作为外人,本不该多嘴。”
“可民女原以为方大人与方夫人爱重沅沅,留她到这个年纪不嫁人,定然是殚精竭虑,想好好替她谋划下半辈子的前程的。”
“据方夫人说,您二位膝下只有这一个独女……原是想将她留在府中,等到今秋秋闱放榜,榜下捉婿,挑一个出身不显,人品过关、又得仰仗您提携的举子。”
“如此,您与方夫人便可以继续护着沅沅,让她下半辈子不受人欺负。”
这些,都是她上回见方夫人时方夫人委婉的同她提及的。
方夫人看起来也十分满意这个安排。
毕竟在她的眼中,女儿不需要高嫁,只要平安顺遂便好。
而有功名在身,又需要仰仗岳家的举子,便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她们一直等的便是这三年一次的秋闱。
“民女不知方大人为何忽然改了主意,要将沅沅许配给刑公子,也不想人云亦云,妄议刑公子是否是良人,又可堪相配。”
“但显然,沅沅对于这门亲事是十分抗拒的,这一点,她应当不只同我说过,也同方大人抗议过。”
“民女斗胆,想问方大人一句,若是今日沅沅落水并非意外,而是向您表明态度,您……是否依旧坚持逼她嫁给刑公子?”
方才方忠离开时对刑天明说的那句“容后再议”她听在耳中,显然是还没有打消让方沅嫁给刑子显的心思的。
若方沅当真是为了不嫁给刑子显,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
作为朋友,她总该替她做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