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的烟尘重归于土,之前还熠熠生辉的壁垒顷刻间变成了断瓦残砖。
随即,一发信号弹冲天而起,先行的反叛军抄起武器,长声道:“杀!”
……
看着疮痍的原野,杜申站在众军前方,欣赏着旭日冉冉东升,天边的云彩仿佛羞红了面容,只露出半边金色,高一点的云朵在他的眼中则像是染上了九彩,化作一缕祥云,依依的远山不知时节之好,只是点上了几点青色,但在他眼中,却像是满山遍野都是生机。
久了,朝阳带出满天云霞,映照着杜申的身躯,将那眺望远方的俊影拉的很长很长。
突然,这道身影矮了许多,倒不是因为太阳的升起,而是……
“团长!”正在整军的熊刚原本威风凛凛,但看着杜申的倒下便像失了魂一般向他奔去。
反叛军众人闻声也随着看去,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目光。
新光的照耀下,熊刚抱起胸口血肉模糊的杜申,歇斯底里的喊道:“团长,你不能有事啊!”
“熊刚,我告诉过你……即使突发状况,也不要……丧失理智。”
“团长,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理智啊团长!”坚强如此的熊刚一时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眼泪连珠般滴落。
“刚刚决定实施这场计划时……我就知道我……坚持不住了,秘法的副作用……实在是……太大,即使是我……也不能够完全承受,还是让他……爆发了。”
“你为什么不说啊,为什么,即使是打的稳妥一点,我也不希望你出事啊团长!”话语间,所有的反叛军都围了上来,涕泪俱下的站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幕。
“十四天的长征……十四天的牺牲,病痛和战争已经让我们的同胞们形同没有灵魂的躯壳……如果必须要用一个人的牺牲来唤回大家的斗志,那么这个人,就让我来当吧……”
“老叔!”这时,一位青年跌跌撞撞地来到杜申面前,干脆地跪下,“老叔,爹已经死了,您是我最后的长辈了,爹生前总跟我夸奖您,说你是他的好战友,是他一生的朋友,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难道好人真的就不长命么。”
“轩儿,老叔要去找你爸了……这辈子……我也只有这一个愿望……你要好好地去做……知道么?”杜申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了,身体明显是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好……好……”锐轩抹去脸上的泪水,仔细聆听着。
“熊刚……你也听着……咳……咳咳,我的愿望……就是看到我军的大旗……插到皇宫的最高处,但现在……我也无缘……去见证这……一刻……了。”说话声戛然而止,那双温热的手,缓缓的滑落在地。
“团长!”在场的众人无不高呼他的身份,这一刻,反叛军第六团的团长,这群将士们心中最伟大的军事家,终于不用再治理军事,躺在那沉沉的睡去了——但也永远的睡去了。
反叛军第六团仅剩的五百余人整整齐齐得排成方阵,低头默默不语,面前的石碑之上,安安静静地刻着十个字:杜申·斯迪奥·伊格载斯特。
遍地的花圈,横幅无不显示着众人对他的缅怀和尊敬。
他死了,但他保护的人也终于长大了。
当所有人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看着地上的墓碑脸色变得阴沉。
“你还知道回来?”熊刚抓住来者的衣领,像是要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宣泄出来。
“我虽然来的晚了点,但你们途中所经历的一切,我对其的认知只有一片空白,这几天我一直被皇室监禁,根本脱不开身。”
我淡淡地解释着,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但事实也的确如此,鬼知道我在那间小黑屋里待的有多煎熬,不过好在是暂时让我洗脱了嫌疑,让乾羽把我放了出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团长才刚刚去世,你就出现在我们面前,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吧?”熊刚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
我只感觉一阵头疼,心想这熊刚该不会真的是没长脑子吧,他刚死我就出来,责任就推到我身上了?这什么逻辑,话说杜申的死是因为反噬,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啊喂。
虽然这样想着,但我还是继续解释:“如果我是卧底,那么我会跟随伏兵一同围剿你们,而不是等到你们将护卫队清除后来这跟你们嘘寒问暖,这没有意义。”
“哼!”熊刚见说不过理,便偏头不再看我。
我无奈地摸了摸额头说道:“当务之急是赶快与其他三军会师,而不是在这里白白浪费掉杜申用生命为我们争取来的时间。”
“你说我们是在这浪费时间?”听到我的话,熊刚又不乐意了。
“你这种智商也配做反叛军营长?杜申真是用人不贤。”我终于忍不住了,被关在小黑屋里积攒的憋屈正愁没地方宣泄。
只见熊刚跨出一步,咬牙切齿的吼道:“你骂我可以,但你不能骂我们团长。”
“你是不是……”
我刚刚开口,一个声音赶忙出来调和:“琼老师,熊刚叔叔你们不要吵了,我们快些行军吧。”
我偏头看去,发现来者竟是小石头,心中的怒气顿时消失了一半:“算了,不和你说了。”
看见小石头过来劝架,熊刚也只好作罢:“我是给小石头面子,别以为你洗脱了嫌疑!”
“行了行了,你可省省吧。”我摆摆手道,不过心中还是有些惊讶,一向以鲁莽和不讲理着称的熊刚竟能轻易作罢,如此看来,杜申的死对他的影响着实不小。
但想到当初那名副团牺牲时熊刚的表现,心中竟有些庆幸和欣慰。
冲突暂时化解,反叛军众人继续行军,估摸着再有一天时间,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就在反叛军大军穿过一片森林,眼看就要结束征途之时,一颗重磅炸弹再次从天而降。
只见森林的尽头尸横满地,他们的服装隐隐分成两派,一派是华丽的军装,带着完备的装甲,明显是皇家护卫队,而另一派整体衣着朴素,装备不太统一,但却有一个统一的特征,那就是胸口处缝印着一个“反”字,正是反叛军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