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阳挤进窗帘缝隙照射进来窥探旖旎风光。欢爱过后的淫靡气味还未彻底消散,唐黎迷迷糊糊的动了动身体,挣脱了禁锢住他的温热怀抱。但腿还被压着。
摸到枕头边上的手机打开,睡眼惺忪的看了眼时间。
……上班要迟到了。
上班这么多年,唐黎头一次产生想要赖床的想法。他把手机放下,忍着不舒服强迫自己坐起身。
扔在地上的衣服是指定不能再穿了。
唐黎戴上放在床头柜的眼镜赤脚下地,打开衣柜取出来一套新的。
外面挤进来的那点光线不足以把整个卧室映亮。暴露在空气中的吻痕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暧昧不清,还好穿上白衬衫就能将将遮住昨夜放肆过后的痕迹。
“……要去上班吗?”
郑黔听见穿衣的窸窣声幽幽转醒,他望了立在床边正在系袖扣的人几秒。
听见这人轻嗯了一声后他坐起来,倾身伸手够到对方放在床上的黑色衬衫夹。在唐黎的注视下他挪身过去,把衬衫夹固定在了那雪白的大腿上。
带着温度的五指略过腿后红痕穿过膝窝揽住,郑黔俯背弯身,在唐黎的膝盖内侧落下一吻。
“我要迟到了。”唐黎哑声提醒,却并未阻止。
“咱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郑黔直勾勾对上唐黎的视线,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讨要名分。
后者推开他的脸,穿上裤子。“聪明人不会问这种问题。能让彼此舒服的关系就是最好的关系。”
郑黔不生气也不失落,他下床贴到唐黎身后,垂头轻啄对方后脖颈的皮肤。
床伴关系可是最容易日久生情的关系。
“别留印子。”
“昨天晚上舒服吗?”
“还可以。”
“为什么说这三个字?不能换个更高的评价吗?”
郑黔附在他耳畔,直言不讳:“毕竟结束了腿还死死勾着我的腰。”
阿黎瞳孔涣散的样子很美。最有成就感的一刻是用手指拭掉了他情动时从嘴角流出的涎水,同时还能感受到他身体发出的阵阵痉挛。
自己的努力怎么能用“还可以”这三个字概括?
“……”唐黎微微诧异,没想到以郑黔的性子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荤话。
处于上位的男人在床事这方面都像他这般执着的要一个满分的事后评价吗。
“下次还找你。这个评价怎么样?”
郑黔满意了,用炸毛蓬松的头发去蹭唐黎的脖颈。双手环上他的腰,咔哒一声,帮他扣上了系到一半的腰带。
“吃了早饭再去吧。”
“不在家吃了,公司有食堂。”唐黎穿上拖鞋,“我去洗漱,你可以再睡会儿,走的时候关好门。”
“你还没说下次是什么时候……”郑黔坐到床上,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道。
“手机联系。”唐黎丢下一句话就拿着西装外套和领带走出了卧室。
“艺高人胆大啊,活儿好就是敢说。”神出鬼没的0211感叹出声,“吓死了,刚才还在替你担心万一任务对象不喜欢骚男人怎么办。”
“……我是实话实说,怎么就成骚了?”郑黔脑子没转过来,还反应了一下系统口中的“骚男人”是谁。
“嗯嗯,你不骚。”0211敷衍道。
“现在说正事啊。这俩月任务对象的幸福值涨的不多,你呢,还需要多多努力…不止在床上啊,别会错了意。从小事入手,从生活的点滴入手,一点点的走进他的世界俘获他的心……”
趁着系统叭叭的空档郑黔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也把唐黎扔在地上的衣裳捡起来装进一个袋子里面,准备回家的时候顺道送干洗店去。
“我和阿黎从刚开始到现在多少年了,你在教我怎么爱我老婆?”
郑黔把被弄脏的床单撤下来。本来想用洗衣机洗的,但又怕洗衣机洗不干净,最后决定拿个盆接点水手洗。
“你要是聪明我也就不用操心了。别老上赶着颠颠的往跟前凑,这样最容易腻了。百般顺从只有被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份儿。”
“知道了,我尽量。从现在,不,从下个世界开始我就端着点行了吧。”
“…嗯,不太行。”0211又叹声气,“下个世界的唐黎有点傻乎乎的,你得罩着他点,省的被别人欺负了。”
“……傻?”郑黔搓床单的动作一顿。
“唉呀,也不是傻。就是和你一样缺心眼,只不过缺心眼的程度比你深点。”真不知道下个世界这两口子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儿。0211叹气。
洗好床单晾晒在阳台后郑黔就拎着一袋子衣服下楼了。
骤然闲下来还真不知道去干些什么。他经过槐花路时看见了那几个大爷,就停下来陪他们下了会儿棋。
年纪大了的人看见小辈最先问的就是成没成家媳妇是哪儿的孩子几岁了。
他们在最开始见到郑黔的时候就问过了,早知道他独来独往没女朋友。偶尔看到他就提几嘴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事,不过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转眼也就给忘到脑后了。
但今天张大爷记得清楚。
因为他家来了亲戚,亲戚带着个单身的大姑娘。姑娘教师资格证下来了,准备在城里就业。现在没找好住处,就暂时住到了张大爷家。
那个亲戚也是在为女儿的亲事发愁。由于从小就教导她不要交不三不四的男朋友,要找条件好在城里有房的,这也就导致了姑娘二十多岁了没谈过恋爱。
张大爷一听这事心里就有了心仪的人选,把郑黔的情况给那母女俩提了提。
单身,长的一表人才,自己住没有婆媳矛盾,也是教师。更重要的是还在城里有房,能解决住处问题。谁听了都得心动。
果不其然,张大爷的亲戚听了立马就决定让两人见一面。
姑娘书读的多有独立思想,一直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面对她妈要给她介绍相亲对象这事她心里是一万个拒绝,但还是拗不过,只好勉强答应。
“我不答应,这怎么行!现在婚姻自主,谁还相亲啊。”郑黔听完大惊,手一抖,棋子落错了位置。
“哎哎,‘象’走田字,不能过河!怎么这么低级错误都能犯,拿回去拿回去!”
郑黔不管刘大爷的激情怒斥,拧着眉跟对面坐着的老头说,“我可说了我不答应啊。我这么年轻,想要什么样的不能自己找啊?不需要您给我说媒。”
“哎呦,我以为你会乐意呢。先见一见吧,当个朋友也行啊。我把你电话号给那丫头了,成不成看你们自己。”头发花白的张大爷戴着老花镜摇着蒲扇,一双眼睛只看着棋盘。
“……”真成他亲大爷了。
郑黔烦恼的挠挠头,把蒲扇夺过来给自己扇了扇风。
到了晚上他还真接到了电话。
本来想当下拒绝的,但一听才知道那姑娘已经到他家楼下了。
她说自己没搞对象的心思,就是饭后散步走到这儿。有心想交个朋友,取取经,问一问郑黔关于工作的事。
……他哪有什么经验。但出于礼貌,郑黔还是下去跟她见了一面。
两人沿着小路往前走,郑黔从头到尾一直在尬笑,不过那姑娘倒是健谈。说自己考这个教师资格证时有多困难,投简历面试碰了多少壁。又问了郑黔考编需要注意什么。
郑黔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数着这条路还有多长时间走到头。
“好了,谢谢你能下来。拍个合照吧,给我妈交差。”女孩儿举起手机,没拍郑黔的脸,只拍了她和郑黔的半边身子。“我妈这个人没边界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露你的脸了,省的她记住你。”
“那…再见。”郑黔心里一松,止住步子没再陪着她往前走了。
返回的路上他的步伐轻快了不少,少了陌生的香水味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踩着红色透水砖走过两三个路灯,昏黄的灯光给他拉出一条长影。
晚风习习,凉爽惬意。
快到家门口时郑黔突然瞥见不远处榆树下静静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那地没路灯,尤其黑暗,凑近了才能勉强看清车的轮廓。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停车。没监控没路灯,车被剐蹭了或是撞了都找不到肇事人。
郑黔没在意,但随着距离拉近那辆车给了他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不能这么玄幻吧?除非老天爷故意整他。
已经到了家门口,但他没上楼。而是抱着侥幸心理迈着迟疑的步子往车跟前凑了凑。
当目光聚焦在车牌号上的那一刻,原本挂在脸上的轻松自在瞬间凝固住了。
……真整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