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宁小满立在床边,一副谈判模样。
声音小而快速的说道:“今日这婚礼,本就是一场闹剧,做不得数。对外,我们是夫妻。关起门来,希望你能保持安全距离,莫要越界。”
司徒隐倚在床头,苍白的面上一直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公平起见,我保你一命,日后,你不许跟我抢宁回!”
司徒隐:“日后?”
“对!皇室这个深宫大院,危机四伏,稍有差池,恐怕我的小命就交代在这了!我们母子,绝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这女人……要高飞的心,很强啊……
平常女子,一旦嫁为人妇,想也是柴米油盐,相夫教子,她竟会与之如此大相径庭,有意思……
司徒隐一字一顿道:“宁回是我的儿子,也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听到这话,宁小满豁然看向他,声音瞬间高了三度!
“你这是铁了心的要跟我抢抚养……抢孩子了?!”
“你还真是一张草纸画个鼻子!好大一张脸呐!”
“宁回是几号的生辰你知道吗?他小的时候你给他喂过一次饭,洗过一次尿布吗?他生病时你陪过一次吗?”
“切……贡献一哆嗦,就想要我一个娃去?!还真是白天做梦讨媳妇,你想的美!”
“司徒隐,要儿子,还是要命,你自己掂量吧。”
说着,宁小满转身落座,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
一番输出,宁小满此时口干舌燥。
“自古以来,那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吆……”
司徒隐翻身下床,白色的里衣包裹着他消瘦的身躯,径直走到宁小满面前,双手扶上椅子,将她彻底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原本披在身后的发丝,缓缓滑落于胸前,在宁小满指尖一扫而过。
“若是本皇子……二者都要呢!”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不可质疑的气势。
此时的宁小满,被司徒隐逼在椅子最里端。
不愧是蹉跎多年的药罐子,恢复的竟如此快!
“怪医孤城已经接诊,不日便会到达京都,我大可以等他。”
宁小满定定的看着他,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指尖轻轻缠绕着面前的发丝。
“你身上的毒已经被我压制,孤城……短时间之内不会来了!你啊……就断了这个念想吧!”
而后食指戳在司徒隐胸前,将他稍稍推离自己。
“不可能,八十万两的纹银七王叔已经付过,他若不来,岂非言而无信之徒!”
听到这话,宁小满不禁觉得有些搞笑。
“言而无信?呵呵……孤城之所以被世人称为怪医,就是因为她从不在意那所谓的名声,从不循规蹈矩!”
“孤城的规矩,主打一个随缘:真土匪不医,伪善者不医。吃不饱不医,没睡好不医,心情不好亦不医!”
“但凡孤城医过的人,除了钱财之外,还要看缘。”
“大皇子与孤城,只怕是有缘无份了。”
司徒隐:“你怎么知道的如此细致?”
“同为医者,我了解她,自然要比你了解的多得多。”
“你,见过孤城。”司徒隐那冷然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此话一出,宁小满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被她快速低眸掩去。
司徒隐这话,用的并非问句。
若此时在狡辩,难免会引起怀疑。
“当然!”
“宁回的药,也是他帮你的?”
哦……原来他是在这等着呢!
“我为何要告诉你?!”
司徒隐唇边勾起一丝笑容:“看来是了。”
看着司徒隐胸有成竹的模样,宁小满瞬间又想起了那一晚,他亦是如此孤傲,不可一世。仿佛世间所有事,全在他的掌控之内。
袖子内的右手,指尖微动,夹带的银针迅速出击!直奔司徒隐脖颈!
“爹爹!娘亲!别打架啊!”宁回苦着一张脸,左右为难。
分离的好几年,这再次重逢,不应该痛哭流涕的叙叙旧吗!怎么还打起来了!
司徒隐似是早有防备,以手肘轻松治住。
宁小满左手突然发力!以掌变拳,食指上的戒指猛然突起一寸长的利剑,直击司徒隐前胸!
司徒隐眸中闪过一丝震惊!
连忙抓住她的手腕,猛然向上一掀!将宁小满双手钳于她头顶!
绝对悬殊的力量之下,宁小满动弹不得。
双腿向下借力突然拱起!直奔司徒隐双腿间!
这下若是成功,即便日后司徒隐毒解了,也难在“昂首挺胸”了!
司徒隐心头一惊!
这女人!明明不会功夫!却招招狠辣!
司徒隐迅速弯腰,堪堪躲避过了要害部位!
可紧接着,唇上却被一柔软覆盖!
看着眼前放大版的宁小满,司徒隐竟有那么一刹那间怔住了!
虽说只是半个呼吸的时间,却也足以让宁小满占得先机!
口中的软骨散直接渡到司徒隐口中,小巧玲珑的舌尖微勾!
司徒隐整个人都僵住了!
任由软骨散从口中流下!
宁小满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抓着司徒隐的衣领,一个翻身,将他扔在椅子上!
宁回:。。。
宁小满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得意道:“记得你们武将当中,有一句话,叫:一寸短,一寸险。”
“我行医多年,也有那么一丢丢习惯:莫挨老子!!”
宁小满白眼一翻,转身扬长而去!
“娘亲,娘亲……”宁回快速追上。
“爹爹才刚醒,你又给他下药,这……这不太好吧……”
宁小满面上迅速换上一副伤心之色。
“儿子,你难道没有瞧见他刚才那劲劲的模样吗!我们母子俩在外苦哈哈的过日子,他呢!金尊玉贵的,他可曾找过我们母子?娘亲好是伤心啊……”
哼……狂的什么!老娘偏要杀杀你的锐气!
“橘儿……我们走……”
“哎!娘亲……”
宁回老气横秋般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司徒隐身边,费力的将他扶正。
看着司徒隐铁青的脸,宁回无奈的摇了摇头。
“爹爹啊,女孩子是要哄的!”
“你们以前那么恩爱,什么事情说不开啊!”
此时的宁回,就像一个苦口婆心的老人。
司徒隐:恩爱??
“娘亲以为你死了,每每想起来都伤心的咬着牙,还要故作坚强照顾我。”
司徒隐:伤心的咬着牙?呵呵……只怕她是恨的咬牙切齿吧!
“娘亲的脾气,就像刘石头家的驴一样,牵着不走,赶着倒退。得哄,爹爹你得哄着啊!你可倒好,偏要硬来……”
硬来??
哪里硬来了?明明是……唉……
司徒隐微微垂眸,掩住了眼底的尴尬。
“……口中含毒,乃死士所为。你娘亲怎么把软骨散放在口中?”
“爹爹!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医者,双刃剑也。能救人,亦能杀人。”
“但若要杀人,需先将自己置于险地!”
“娘亲的那张小嘴,可是阎罗殿的入口吆……”
“此言何意?”
宁回及时刹住了车。
“那是娘亲的秘密,我不能出卖娘亲。以后啊,若是娘亲愿意,她会告诉你的!”
宁回鬼鬼祟祟的向外探了探头,确定宁小满不会回来。
转而以银针将司徒隐的软骨散解了。
司徒隐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腕,看向宁回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确实将这孩子带的很好,不卑不亢,敢作敢当,还习得一身不错的医术。
看着睡眼惺忪的宁回,司徒隐拉着他的手,道:“今夜要不要跟爹爹睡?顺便跟爹爹说一说,你们这几年的都去了哪里?”
“好呀好呀!宁回拽着司徒隐就往床边走。”
“爹爹啊,你是不知道,我对着你的画像整整磕了三年的头了!唉,烧的那些香和纸钱,全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