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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陪魏福音回了千秋殿。

小蝶按照吩咐端来了梅花茶,递到凌霄手边。

凌霄侧目,沉吟一声,“你是那天来找孤的宫女?”

“回圣上的话,正是奴婢。那日邱嬷嬷将公主请走,还吩咐不准旁人跟着,公主暗中叮嘱奴婢,若是见她迟迟未归,一定要去请圣上搭救。”

凌霄轻挑剑眉,嘴角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很好,主子聪明,侍女也机灵,你护主有功,赏。”

小蝶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谢圣上公主隆恩。”

小蝶出去后,内殿里只余二人。

凌霄似笑非笑地看着女人,心情看上去很好。

“发什么愣?不是说要手谈一局?”

魏福音收回含羞的目光,立刻摆了棋盘出来。

“圣上请。”

两人对弈,凌霄落子稳准狠,每一步都藏了杀机,并没有让着魏福音的意思,直杀得女人节节败退,他才噙着嘴边的笑意,饶有兴致地哄她。

“也只有在这棋局上,孤才能占个上风。”

魏福音听出他语气里的暧昧挑逗,不自然地偏转头去,却见外头天光已然暗下来。

凌霄的眸子也黯下来,缓缓朝她招手。

“过来,坐到孤身边。”

魏福音犹豫了片刻,起身走近,腰间突然一紧,顿觉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落入了男人怀里,被他强按着坐到了腿上。

“抖什么?前两回挑衅孤的时候,不是胆子挺大的么?”

凌霄的眼里充满了戏谑。

魏福音浅浅侧着头,修长细嫩的脖颈横亘在男人眼前,脆弱得仿佛可以轻松折断。

她抬眸,澄澈的眼睛里透露着某种无助的情愫,缓缓启唇,神情带着难堪,“那日喝了太皇太后赐的汤药,我……”

凌霄微微眯起双眸,目光染上一抹探究,“你怎么了?”

“我连日来下身时常见红,像是癸水,又不太像,至今仍未好转,因此不方便侍奉圣上。”

凌霄瞳孔猛地一沉,眉心紧蹙。

“怎么不早说?”

“这种事情,叫我怎么开口?”魏福音喃喃低语,语调带着半分委屈,半分怨怼。

凌霄拢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动作,骨节分明的手指猛然收紧,狠狠掐了她一把。

“痛……”

“非要到痛的时候才愿意叫出来,你这是什么坏脾性?”

男人冷着脸,朝殿外喝了一声,“庆荣!”

庆公公轻轻推开门,躬着身子走进来。

“奴才在。”

“让王太医立刻来千秋殿,给公主问诊。”

“是!”

庆公公领了命出去,魏福音见凌霄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借口妇人治病不宜示人,更恐有污圣上尊耳,凌霄本就没了兴致,很快便被女人三两句打发,摆驾回了宫。

王太医在千秋殿待了一个时辰,替魏福音把了脉,检查了这几日见红的衣裤,又细细问了日常情况,开了不少调理方子,便由庆公公领着去千里殿复命了。

流萤和小蝶一脸担忧。

“主子,太皇太后实在是太狠心了,在您身上下这样的虎狼之药,不但绝了您的生育能力,还让您受这样的折磨。”

“是啊,这药竟然这样厉害,好在王太医是妇科千金圣手,按着他的方子调理十天半月,便能痊愈了。”

魏福音无所谓地笑了笑,突然正色道,“太医院一会儿送来的药,你们替我收好,每日照着医嘱里一半的剂量给我服用,待到七八日后再逐量增加。”

流萤不明所以,“这是为何?主子须得按王太医的叮嘱服用,才能见效,否则好的慢,拖坏了您的身子怎么办?”

小蝶突然按住流萤的手,朝她摇头,“主子自有她的道理,许是主子现下还不愿侍寝,有这病情拖着,也算一个借口。”

魏福音赞赏地看小蝶一眼,又安慰流萤,“不必替我担心,我也略通些岐黄之术,王太医开的都是些进补方子,一点一点往上加,循序渐进,反倒更适合我的身子。”

流萤这才舒了一口气。

冬夜北风萧瑟,魏福音用罢晚膳,听着外头呼啸的风声,命人添了两盏烛火。

就着烛火看书的功夫,小蝶进来添炭。

“主子好生歇着,听这外头的风,今天夜里怕是要打雷下雨,咱们北境的天气就是这样,一年里头一半都是雨雪交加的日子。”

魏福音将书卷在手里,眼眸带笑,朱唇轻启,“这倒是了,刚来的第一个月,我着实适应不了,好在我从小没见过雪景,来了北境倒能一饱眼福,也算聊以慰藉。”

小蝶诧异,“主子以前没见过雪?中原这么暖和吗?”

魏福音看着小蝶呆呆的眼睛,抿唇一笑,“是,我们中原虽称不上四季如春,却也差不了太多,这个时节,中原人裹件夹袄便能出门了。”

小蝶一脸羡慕,听入迷了。

“中原水土丰沃,气候宜人,难怪主子生的这样娇俏动人,奴婢只听主子描述,就对中原充满了向往。”

魏福音渐渐有些出神,眯了眯眼眸,突然笑着问,“若是有机会,你可愿同我去中原?”

“奴婢当然愿意!只是……”小蝶语气低落,“主子既来了大月,别说北境了,想必今后连这皇城都踏不出半步。”

魏福音淡淡一笑,不做分辩。

小蝶添完炭,主仆二人又闲聊了几句。

等到小蝶也告退后,魏福音重新拿起美人榻上的书,低头翻阅,正看得入迷,西侧的窗户突然敞开了。

她只当是被风刮的,起身要去关窗,一个矫健的人影单手撑着窗框纵身一跃,便施施然站到了她眼前。

魏福音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错愕难当。

“二殿下这是什么说法?堂堂大月皇子,怎的夜半翻窗,擅闯后妃寝宫?”

凌渊身着的仍是白天梅园碰面时的那一身赭石暗纹棉袍,只是为了行动方便,脱掉了外头的织锦镶毛斗篷。

男人的身上裹挟着凛冽的冷气,魏福音站在对面三五步之遥,被他眼疾手快地拽到面前。

两张脸近在咫尺,魏福音才看到他睫毛上凝结的冷霜。

男人俯下身,将她整个人望入眼底,唇角牵起懒散不羁的弧度。

“外头天寒地冻,你可知我在窗外等了多久?你跟你的婢女怎么有这么多的话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