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凌霄决意册立崔寄云为皇后,便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魏福音,迟迟没有来过千秋殿。
崔寄云的册封礼上,两人也只是隔着众嫔妃远远对视了一眼。
这下连流萤都坐不住了。
“主子,圣上好些日子没来,难道您一点都不怕皇后娘娘抢了您的恩宠?”
魏福音轻轻摇头,闲散地倚靠着美人榻。
“多清静些时日,不好么?”
流萤微怔,“清静?可奴婢总觉得,圣上是在刻意避着您。”
“嗯,你的感觉没错,”魏福音淡淡地点头,“不过,这清静怕是很快就没了。”
果然,到了下午,突然来了一个小太监,小蝶认出这是伺候在圣上身边的宫人,将他让进殿里。
那小太监给魏福音叩了个响头。
“淑妃娘娘,圣上邀您去湖心亭西边的茶苑下棋。”
魏福音挑眉,“圣上已经等在茶苑了?”
“圣上在千里殿议事,结束后就过去。”
“流萤,小蝶,替本宫梳妆更衣。”
那小太监退至殿外,恭恭敬敬低着头,等待魏福音梳洗。
待魏福音从殿里走出来,小太监连连恭维。
“娘娘真是耀如春华,艳冠群芳,圣上见了,定然高兴!”
魏福音目光淡淡扫过他,娇笑着提醒,“艳冠群芳这个词,只能用在皇后身上,你这句话若是传到皇后耳朵里,本宫该如何自处?”
小太监一愣,眸色微凛,却赔笑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慈德昭彰,定然不会同奴才计较,也不会因为娘娘貌美就为难娘娘。”
魏福音掩唇轻笑,“你倒机灵,很会讨巧。”
小太监毕恭毕敬请她上了轿辇,自己和流萤、小蝶二人跟在后面,很快就到了湖边茶苑。
小太监推开茶苑大门。
“娘娘,您请进吧,里头摆了茶点,您喝一盏茶的功夫,圣上就到了。”
魏福音点头,款款迈步,走了进去。
茶苑不大,但五脏俱全,除了正厅,另配有一左一右两间耳室,用于妃嫔更衣小憩。
步入正厅,迎面飘来幽静的梨香,恬淡宜人,甚是好闻。
小太监替她斟茶,“娘娘,请。”
魏福音接过茶盏,放到唇边,浅浅品了一口。
“好茶,难为你们记着,本宫不爱喝奶茶,偏爱口味清爽的纯茶。”
“这都是圣上特意吩咐的,奴才们不敢怠慢。”
“娘娘,圣上还吩咐了,让奴才们去湖心亭候着,备置宴席,等您和圣上下完棋,正好到湖心亭用晚膳,就着晚春暮色和夕阳湖景,一品佳肴,颇有一番意趣。”
“圣上有心了。”魏福音从善如流地点头,“流萤小蝶,你们也随这位公公一起去湖心亭候着吧。”
小太监面露喜色,连连点头,“正是呢!不能扰了圣上和娘娘的棋兴。”
众人退出去后,魏福音静静看着一桌茶点,目光恢复疏冷。
一炷香的功夫,魏福音没了耐心,起身走入耳室预备更衣,却听见另一头的耳室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她缓缓踱入另一头的耳室,心中虽做了准备,却还是有些惊愕。
“羡王,你怎么了?你为何在这里?”
榻上的男人紧紧蹙着眉头,因为刚刚苏醒,目光尚且混沌,又觉得头痛欲裂,身上更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
他撑着床沿坐起来,眼眶猩红,周身气场有些骇人,魏福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却见男人骤然起身,仿佛再也克制不住,一把扑过去,紧紧将女人扯进了怀里。
“皇叔!你这是做什么!”
魏福音推他,却发现手上没什么力气,渐渐地,周身都开始酥软,被男人抱得越紧,好像就越成瘾,越贪恋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
她凭借最后一点理智,狠狠盯着男人,“我们中计了!这是中了媚药的症状,凌域,有人要害我们!”
刚才那口茶,她明明没有咽下去,而是吐在了宽大的袖子里,为何还是会中招?!
除非,是这茶苑里燃的香有问题!
此时,羡王好像也听清了她的话,炽热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挣扎。
可是那抹挣扎转瞬即逝。
他的手上没有半点犹豫,将她打横抱起,转身轻轻放在榻上,克制隐忍的动作里透露着刻入骨子里的文雅。
魏福音简直要哭笑不得了。
这个男人,怎么连这种时候,还这般怜香惜玉。
不愧是大月王室里唯一一个正人君子。
男人忍得几乎要引火自焚,却依旧攥着拳头,克制着力气,缓缓倾身,覆上魏福音娇软无力的身躯。
魏福音细细瞧着他那张疏朗清俊的脸,心中不由地有些遗憾。
凌域的五官,继承了大月皇室自成一脉的深邃立体,但又不似凌霄之张扬凌厉,凌渊之阴柔疏冷,而是自成一种坚毅又温润的正派气质。
她承认,凌域顶着这样一张正派的脸,却完全被原始欲望控制和驱使的模样,实在难得一见,矛盾又性感。
要不是还有正事要做,她还真不介意将自己的第一次,给这样一个男人。
她还在默默遗憾,男人却已经不管不顾的吻上来。
舌尖即将抵入口腔之际,凌域突然感到大腿一阵刺痛。
痛得他几乎一瞬间恢复了神志。
看清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眼中难掩惊骇,飞身从她身上滚下来,狼狈地瘫坐在地上。
他低头看,大腿上扎着一块碎瓷片,剧烈的疼痛暂时压过了身上蚂蚁啃噬的感觉。
女人撑着手臂起身,又爬向他,指尖触碰到他大腿的时候,差点叫他再度失去理智。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睁睁看着女人将染血的瓷片从他腿中拔出,随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扎入她自己腿中。
随着一声闷哼,女人眼中恢复了彻底的清明。
凌域盯着那瓷片,心中抽紧,却忽的听见门外传来高呼——
“圣上驾到!”
“皇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