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金蛇微张着嘴,脸上神情有些错愕。
接二连三有人跟他对着来,属实是他没想到的。
“咋的,一个个都不怕死了?”他脸上重新挂上假笑。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意,我先杀了你儿子跟这个老家伙!”
他眼睛看向刘老爷子跟刘喜子,对着蠢蠢欲动的四旺一挥手。
四旺一脸残忍的笑,他拿手里的薄刀片,跟旁边一个土匪换了一把砍刀。
他掂了掂手里的砍刀,朝着其他土匪咧嘴笑道:“砍脑袋跟剁手指不同,那快刀就不合适了,会卷刃,还是得砍刀,两手持刀,腰马合一,手起刀落!”
旁边人全都出声附和:“还是四哥专业!”
眼见自己老爹要命丧土匪刀下,刘大江再也等不及了,他“腾”地一下站起身。
刘大河跟二牛水根紧随其后也都站了起来。
几人朝着四旺就冲了过去。
见竟又有人反抗,金蛇心中杀意更盛,他脸上笑容不减,抽出腰间别着的斧子,挥舞着就砍向离他最近的刘老爷子。
顾洲远刚架起狙击步枪,就见到场地上变得混乱起来。
他眼睛凑到瞄准镜前,刚好看到四旺换刀。
随后便是大舅二舅他们往人群前面跑去。
再然后就是那个领头的金蛇举起了斧子。
事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刘大江几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厉声喊道:“不要!”
旁边几个拿刀的土匪,朝着刘大江几人追去。
“噗”地一声,这闷响只在顾洲远所在的房间里响起,晒场上所有人都没有听见。
众人只听到“哐啷”一声,金蛇手里的斧子掉在了地上。
再一看,金蛇的手臂齐肘而断,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往外喷射着。
金蛇只感觉手肘处一麻,疼痛还来得及传导进大脑,就见自己破败的手臂跟斧子一起,掉落在了地上。
“啊~”他厉声惨嚎起来。
所有人全都愣在当场,以他们的见识,想破脑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洲远这回买的狙击步枪是带着红外线瞄准器的。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根本不用计算什么风向风速、子弹初速,基本上就是红点照到哪打哪,一打一个准。
顾洲远微微调转枪头,瞄准金蛇旁边拿着砍刀的土匪。
“噗!”这一枪瞄准的是这个用刀专家的脑袋。
场地上也是“噗”地一声响,四旺的脑袋就跟踩烂的西瓜一般,爆炸了开来。
黄的红的白的,溅射到周围人一头一脸。
刘老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一股腥味直往鼻孔里钻。
他强压下喉头的翻涌,扭头朝刘大江刘大河他们看去。
刘大江四人止住脚步,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追赶过来的土匪也都站在原地。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静,所有人都不敢乱动。
除了金蛇。
他死死捂住断臂,血却一点都止不住。
他朝着身旁的一个小弟嘶吼道:“快帮我扎住胳膊!”
那小弟扔掉手里的刀子,从衣摆撕下一块布条,手忙脚乱替金蛇扎住手肘上方,血这才停止了喷射。
“噗!”“噗!”
又是两声闷响,又有两个土匪手臂被打断,断掉的全是握着刀斧的那只手。
“啊~”现场惨嚎声此起彼伏。
“你们不是不信报应吗?”村长呵呵笑道,那笑声带着快意跟些许神经质。
“哐当!”一个土匪把刀子扔到了地上。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子伏在地上,带着哭腔哀求道:“我是刚入伙的,手上从没沾过血这是我第一次下山开啃(抢劫的黑话就是开啃),求神仙饶命!”
其他几个土匪也立刻跪了下来讨饶。
村民们也都不敢轻举妄动,这场面太过吓人,他们也不知道下一个爆掉的是土匪还是自己。
顾洲远收了狙击步枪,手中换上了大砍刀,腰间还别着上了膛的手枪。
顾洲远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晒场上众人看到一个人大摇大摆走在村路上,全都将视线投射过来。
刘水根眼尖,见来人竟是顾洲远,他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喊道:“走啊,小远!快走!”
刘大江刘大河他们也挤眉弄眼,示意顾洲远赶快离开这里。
现下这里的情况未定,虽说受到攻击的都是土匪,可谁都不敢保证,这是不是巧合。
顾洲远朝着大舅他们笑了笑,像是没看懂他们的意思,径直朝着瘫坐在地上的金蛇走去。
“外公。”顾洲远先是跟刘老爷子打声招呼,扔了一条毛巾给他。
刘老爷子担忧道:“小远,你咋来了?到外公边上来,站着不要乱动!”
他还有些奇怪顾洲远的表现。
这里血腥味扑鼻,地上还躺着一个没头的尸体,他这样的老头子都怕得不行。
可小远却面无表情,连一丝惊讶都没有,像是没看到这血腥恐怖的一幕。
“我来救外公啊!”顾洲远一脸认真。
刘老爷子有着片刻的愣神,旋即他浑浊的眼睛陡然睁大。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他脑中不断蔓延。
难道这一切竟是小远做的吗?这如同神罚一般的神仙手段,他是如何做到的?
理智告诉他,这个想法太过荒诞。
可他就是忍不住这样想,这样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顾洲远好巧不巧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
为什么他看到尸体还有断胳膊的土匪没有丝毫意外。
为什么他一脸云淡风轻。
除了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其他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
“你是他们老大吗?”顾洲远转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金蛇,问道。
金蛇因为失血过多,面如金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那断臂处还在往外渗着血。
他有些吃力地抬头,如蛇般的阴冷眼瞳看向顾洲远,脸上强扯出一贯的笑:“我是他们老大,你是谁?”
这一趟是彻底搞砸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一步。
以前下山,也有失手的时候,回去就会跟大哥他们几个兄弟一起,分析哪一步走错了,避免下一回再犯。
可这次,他找不到任何一点破绽,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手是谁,是人是鬼,或是神!
他在心里复盘了无数次,无数次的结果都是血淋淋的失败。
打他进入这村子起,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换谁来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