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和他争吵之后的那几天摔伤的——她无数次尝试着站起来,尝试着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但每一次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不光是手臂,膝盖、大腿上都有摔伤,只不过她只能感受到胳膊上的疼而已。
无疑,这很讽刺。当安安和谢姨一起把她扶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她们俩一起给她检查身上的伤——她以为她只有手臂摔伤了,提起裤腿,却发现膝盖早已流了血,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疼。
像是又在提醒她:喂,别挣扎了,你已经是个废人了,你这一生都只能这样了。
“让我看看。”井漾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不由分手地拉过她的手臂,重新挽起她的袖管,认真地检查着她胳膊上的伤。
意外的,顾念苏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她应该避开他的不是吗?可是,她竟像是被他蛊惑了似的,乖巧地任由他替她检查伤势,检查了左手臂,又检查右手臂的。
顾念苏看见,井漾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这个男人一丝不苟的严谨模样总会让人心生敬畏之心,这跟他的家庭,还有经历都脱不了关系——她听说过,井漾出身在军官世家。
“不疼了。”顾念苏小声地说,“是前些天不小心摔伤的,我都快忘了。”
她本想表达的是伤处真的不疼了,却没想到这话落在井漾的耳朵里竟然变了味,目光倏然严苛了几许,沉声反问:“你对自己就不能上点心?”
顾念苏错愕地望着他。
兴许是看到了她受到惊吓的神情,井漾这才意识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了,不禁有几分懊恼,缓了缓,柔了声音说:“我再给你擦点药。”
“不要。”顾念苏抽手,来了脾气,“我都说了不疼了,为什么你们都要把我当成是个瓷娃娃捧着?我顾念苏没那么脆弱!”
*
沉默。
无尽的沉默。
顾念苏吼完后心中非但没有快活一点,反而更加难受了,尤其是看到井漾一声不吭地被她吼,半点怨言都没有——她忽然想起,这两年他都是这么过的。
“对不起。”顾念苏自责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没关系。”井漾回答完,去拿了药箱过来坐在床沿边,轻轻拉开顾念苏的手,让她抬起头。
他说:“念苏,没有人觉得你很脆弱,从来没有。只是再坚强的人都需要一个避风的港湾。”末了,他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噢,这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没成想,因为他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竟然让顾念苏的心情异常愉悦了起来,方才的不快一扫而空。
*
叶白妮担心了整整一个晚上,反复给叶蓝心发微信打电话未果,又不敢打电话给程佑霖。
于是,第二天叶白妮顶着一双熊猫眼起床的时候,室友们都惊呼:叶白妮,你昨晚去打劫啦?
“今天有井教授的课,你要不要去蹭?”一个室友问她,抱着iPad,“正好你也没课,一起去?”
井教授?
听到这三个字,叶白妮一下子醒了,如醍醐灌顶,“艾玛,井教授!是井教授啊!”
室友一脸懵逼,互相对视:她傻了?
“卧槽,我的天啊!太神奇了!”叶白妮惊呼,“我告诉你们啊,我终于知道井教授为什么这么眼熟了!他和我有亲戚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