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程映嘉心里一沉,眼眶有些涩涩的,因为井漾的那句话——“重来”的意思是,他像当初离开上海时那样再离开C城,换掉一切联系方式,隐姓埋名,重新开始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无法去打搅的生活。
她是懂他的,但是,她又是不懂他的,这让她心中有几分苦涩。挂上电话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映嘉。”有人叫她。
她回头,发现祁天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医院的光线那么清冷,她和他只隔了几米的距离,但祁天一却觉得,这几米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跨域过去的,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
“蓝心醒了,你快去看看吧。”祁天一假装刚刚才出来找她,把所有异样的情绪全都藏了起来——她借口跑出来这么远打电话,无非就是不想让他、或者是不想让包括他在内的其他任何人知道罢了。那么好,他成全她就是。
*
C城。
俞七按照井漾的意思把叶白妮领了过来。当然,全程他都没给她好脸色看,毕竟昨晚因为她,他在院长办公室被训话了整整两个小时。然而,他又不能全程都一言不发,这会让他觉得他是古代时宫廷里专程领路的公公。
“井教授的脾气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好。”俞七没好气地提醒了叶白妮一句,“小丫头,昨天你说那话完了也就算了,我们教授宽宏大量,不追究你。要是今天你再明知故犯去触井教授的逆鳞,可别怪我不顾井教授的面子了。”说完,俞七更觉得自己是那种公公了,便顺带着翻了个白眼,闭了嘴。
而叶白妮哪里知道俞七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好,加上他最后的那个表情,一肚子的不快立马就冒了出来,也不管俞七是助教了,语气尖酸了起来:“俞教秘,你就狗仗人势吧!你比我大多少啊就一副长辈的语气教训我?我跟你讲我还真不怕你不顾井教授的面子了,有本事你直接去院长那儿把我开了啊!”
俞七一听,也来气了,刚刚强行伪装出来的“和善”也一下子化为乌有,直接在走廊上和叶白妮大吵了起来。
“这位同学,你嘴巴里是需要泡福尔马林吗?放干净点啊!就算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就算我不是你长辈,那我也是教秘,是你老师!你对我得有最起码的尊重!你父母没教过你吗?尊重他人你懂不懂啊?”
叶白妮炸了,“我特么就是没父母教怎么样?你还好意思称自己是老师?你这是为人师表的样子吗?是一个教秘该说的话吗?市井小人!衣冠禽兽!披着文人外衣的臭流氓!你还要不要脸啊?”
……
这事很快就惊动了办公楼层的其他老师和教授——一个教秘和一个学生对骂,还相互说着越来越难听的字眼,传出来对谁都不好。立马就有老师和辅导员上来要制止了,但叶白妮就跟疯了一样大哭大喊着:“你们不要拦着我!我要打死他!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