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阳的冬天，仍然是冬天。这是顾念苏出门后领悟得最深刻的一句话。这才记起去看一下今天的天气预报，好嘛，个位数，好歹还不是零下。
如果是以前，顾念苏才不害怕什么天寒地冻的鬼天气。如今，却只好悻悻地缩在开了暖气的车厢内，远远地观望着街头上的川流不息。当然，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天冷，并不是顾念苏不下车的主要原因。只是她有点儿感谢这个没那么蹩脚的理由了，至少她不用再做任何挣扎。
主要是圣诞节将近，街上挺热闹的。顾念苏好久都没有看过挂满了彩灯、圣诞帽和“MERRY CHRISTMAS”字样的街道了。
“听说友阿商场那附近有一棵巨型圣诞树呢。”安安在一旁搓着手，满眼都是小星星地望着顾念苏：“太太要不要过去看看？我还没在白天近距离看过圣诞树呢。”
顾念苏看得出安安挺兴奋的，毕竟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儿，在家里闷久了，出来一趟便掩不住孩子的天性了，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看到什么都发出兴奋的惊叫声。
如果换成别人，顾念苏早就不悦了。可是对安安……
“去吧。”顾念苏对坐在驾驶室的管冬说，刚刚安安提议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大抵是担心安安太吵了会让她不高兴吧。
想到这里，顾念苏失笑地摇了摇头。紧跟着旁边是安安的惊呼声。
*
纪歆言作为叶白妮的辅导员亲自和俞七一起去解决叶白妮的事情，在去的路上，她牢记着井漾拖俞七嘱咐她的——绝不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井教授和井太太。
原因，纪歆言自然是不得而知了，她也不会多问。说不好奇是假的——对井漾那样的男人，拥有着被生活打磨过的沉稳的男人，谁能不对他的过去产生点儿好奇心呢？
“来的人是叶白妮的小姨父，听说和井教授是……”俞七有些不安的，压低了声音，“和井教授是表兄弟关系。”
这一点，纪歆言倒是没惊讶，因为早就听说了井教授亲口说他是叶白妮那孩子的长辈。看了眼窗外倒退的风景，神情淡淡，“嗯。”便再无下文。
俞七躁动地扭了扭身子，神情怪别扭的也看向窗外，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良久后，他才开口，声音很轻的：“纪老师，我知道因为这件事情你对我意见很大。说实话，我也恨透了那天那么冲动的自己，因为我不仅伤害了一个学生，还毁坏了一个受人敬仰的教授的名誉，败坏了学院和学校的名声。你是辅导员，站在学生的角度看我却是挺可恶的，我也承认了。但站在井教授的位置……”
“站在井教授的位置，你更可恨。”纪歆言打断他，“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井教授打抱不平。但是俞教秘，我们都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孩子了，你处理事情的方式真的太不成熟。你知道因为你的冲动，井教授替你背了多大的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