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叶蓝心的情况越发严重,发病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几乎是身边一会儿没人,她安静不了多久便开始惊叫。有时候是呼喊程佑霖的名字,有时候是控诉所有人都在欺骗她,有时候则是念叨着一些外人听不懂的东西。
祁天一作为心理医生已经强制介入了她的治疗,并且将她转入了专门的心理疗养医院,安排了专门的心理陪护来为她进行康复疗养,但程佑霖迟迟没有音讯,叶蓝心的状况根本不见好转。有时候还是清醒的时候她拿了手机拨打程佑霖的电话,那边传来忙音或者是关机的讯息,叶蓝心就会突然把手机砸向墙面,然后抱头痛哭不止。
已经过去了三天了,程佑霖还处在失联状态,这让程映嘉焦急不已——一方面,她要扯着谎安抚敏感的叶蓝心,至少安抚尚为清醒的她;一方面,她还要担心,如果这个井桦试图联系程佑霖了怎么办?她要怎么为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状况解释?
“天一,我决定了。”
终于,程映嘉郑重其事地对祁天一说,“我得去一趟C城,我必须要去。”
正在打印叶蓝心的诊断结果的祁天一身体僵了僵,搭在机器上的手指微微蜷在了一起,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态,而他的这个反应,无疑让本就焦虑不已的程映嘉更加急火攻心——无论如何,程映嘉是尊重她的丈夫的,况且,她不希望祁天一误会什么,所以才会在作出决定之后第一时间告诉他。
伸手将印好的几页白纸抽出来叠整齐,用夹子夹好,祁天一简单地翻阅了一下,眉心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程映嘉光顾着焦急去了,并没有发现当时祁天一的眼神根本不是在看结果——他只是在思考如何回应妻子做出的决定。
“天一,我——”
“你去了C城对这些事情的发展没有任何帮助。”祁天一打断程映嘉,深看了她一眼,“映嘉,在他们的故事里,你只是个局外人。”
“可是——”程映嘉焦急地想要说什么,却被手指压住了双唇。祁天一阻止了她开口,轻声道破:“我知道你想说佑霖是你的弟弟,但是映嘉,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在顾念苏这件事情上,你应该知道任何人都左右不了他。”除了命运。
程映嘉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她能回什么呢?祁天一说的话都是事实啊,顾念苏就是程佑霖对抗一切的勇气和力量,有了她,他便无所畏惧。
“我知道我干预不了他。”程映嘉说,声音微颤带着凉意,“可是,至少我有权力去尝试。都没有试过,怎么能说这都是命运安排的?他和顾念苏的缘分就真的还没有尽吗?一定要所有人都再受一次伤才算结束吗?”
说罢,她转身而去,留给祁天一一个决然的背影。而祁天一在原地抿着唇看着妻子的离去,垂在腿边的双手渐渐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