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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苏回家的时间已经错过了晚餐时间很久,奇怪的是井漾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这让顾念苏莫名的一阵心烦,想到刚刚与程映嘉见面时的情景,她愈加烦闷,让安安推了她出电梯门。家里的大门是虚掩着的,这是井漾在家时从没有过的情况。

顾念苏便皱了眉,侧过头看了安安一眼。安安同顾念苏对视了一眼后,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慌乱地避开了顾念苏的眼神,神色尴尬。

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便听到屋内传来了声音,似是争吵,有一个声音是井漾的无疑,另一个是女声。这声音安安都听出来了,心下暗叫不好,僵在原地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偷偷地看着顾念苏的侧脸不知所措。她似乎没有跟太太提过,那位程小姐曾来过家里一趟,是她亲自接待的。但当时她并不知道这位程小姐竟与先生有过这样一段往事,更没想过这位程小姐居然与自家太太有过这么深的过节。

“那个……太太,要不要告诉先生一声?”安安实在受不了这样僵持在外面了,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纵使她心里清楚这方法特蹩脚,但也好过让太太就这么在外面像个外人似的听里面争吵。但顾念苏仍旧一言不发,安安站在她身后,能够感受到她的脸色一定奇差无比,这让安安越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暗自祈祷先生和太太之间能有传说中的心电感应。

里面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但细听之下安安似乎发现,多的是那位程小姐在说,而先生的声音相较之下平静许多,并不像是在吵架似的。这是井漾的性格使然,他从不大声与人争吵,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当然,安安偶尔听得一两句关于太太的,便听到先生的语气差了许多,可见无论什么状况下先生还是维护太太的。

但,顾念苏就是一句话都没说。安安扶着轮椅背,渐渐感觉到了太太的身体在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这让安安开始慌了,这会儿她宁可太太像以往那样大吵大闹一场,也好过这样自个儿闷着受气。

“太太!”安安故意大叫了一声,门内的争吵声立刻停止了片刻。紧跟着大门便被拉开,井漾穿着一身准备出门的行装,看到顾念苏安然无恙之后,脸上的神色似乎略有缓和,又似乎更加阴沉。

顾念苏此趟出门是与程映嘉相见去了,这事儿井漾八成已然心知肚明。他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也不知是在气程映嘉还是气顾念苏。他极力克制了下自己的情绪,上前去接过轮椅,一言不发地推着顾念苏进门。

倒是仍站在家中的程映嘉看到这一幕后双目圆瞪——下午相处了那么一段时间,程映嘉完全不知顾念苏竟然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想到了井漾因为她而经历过的和接下来可能遭遇到的事情,程映嘉一时间没来得及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上前挡在二人面前,指着顾念苏质问井漾:“井漾!你告诉我!这样一个女人凭什么成为你的太太?”

这样一句话说出来,别说是两个当事人了,就连安安听了气都不打一处儿来,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了,鞋都没换就直接踏进门来推了程映嘉一把,大声叫着:“你干嘛啊?这儿又不是你家,你给我滚出去!我们不欢迎你!”

连推了好几把后,见程映嘉仍旧固执地盯着井漾,安安偷偷瞥了眼太太的神情,更愤怒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程映嘉拽到门口,可劲儿推搡,嘴里还在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赖人家家里算什么事儿?你还要不要脸了?快滚出去!滚出去啊!我们都不欢迎你啊!”

“我知道你们不欢迎我!我也不稀罕来你们这儿!但你可知你们家先生即将面临什么后果吗?你家先生的前途统统都会——”

“程映嘉!”

井漾忍无可忍,转过身站在了程映嘉面前,额上青筋直爆。安安看到这样的先生之后难免吓了一跳,生怕先生会和眼前这位小姐大打出手似的,便赶紧回到太太身边,将双手搭在太太的肩上。感受到太太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安安心疼不已。

“不凭别的。”井漾声音极冷,“单凭我爱她,她就足够成为我井漾的太太!”

*

之后安安回忆起这段不愉快的经历,只记得这是已先生怒不可遏地摔门声终止。她从没见过那么愤怒的先生,愤怒到他摔门的力量似乎能把墙都给震破了。而她从来没有哪一个时刻那般希望谢姨能够在家里——谢姨仍在家中休假,还不曾被先生请回。若是她在,她一定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现在这个复杂的情景,最起码她肯定懂得应该要如何去安慰可怜的太太。

在“情敌”面前遭到如此羞辱,太太的心里必定不好受,哪怕先生最后那一句话也无济于事了。这一刻,就连平日里温顺乖巧的安安都恨不能抄起厨房里的菜刀追下楼去,冲着那恬不知耻的女人的脸挥霍几刀,不流出点儿鲜血来,实在难消她心头之恨。

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顾念苏都安静得可怕,跟个不存在的人儿似的。安安应该是除了先生之外最常和太太呆在一起的人了,就连她都不曾听过太太在那天之后说过一个字,再看先生的神色一日比一日凝重,她心里渐渐不安了起来。

过年,已经不足一周。但顾念苏突然而来的抑郁让整个家中都被一股阴霾笼罩,井漾也曾亲自出面请来过好些个心里专家来试图让顾念苏开口说话,统统都无济于事。顾念苏生活在只有她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竟然都没有了任何的反应,这让井漾心里害怕不已。

“念苏。”

这段时间,他时常唤她的名字,也不管她是否会做出任何反应。她有时拿着安安新摘下来的花枝悉心修剪,然后小心翼翼地插入客厅里的玻璃花瓶中——井漾知道,顾念苏母亲生前最爱插花艺术,只可惜顾念苏只从父亲口中说起过一二,从未真正见得母亲的手艺。

刚开始时,井漾还试图让顾念苏开口说话。哪怕打他骂他,也好过这样无尽的沉默——这真的让他十分害怕,他想起了两年前他刚从死神手里将她救回来时,她躺在病床上,除了心电图上微弱的起伏之外,再无一物能够证明她仍旧是活着的,似是行尸走肉,现在也一样。但又不一样,现在的她,似乎成为了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

“先生,太太是不是因为受的打击太大所以才……不是听说人的大脑有什么保护机制什么的,在受到重大创伤之后会选择性地忘掉一些事情之类的吗?太太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啊?”安安看着旁若无人的太太,担心不已。井漾这时正在耐心地把她弄掉在地上的东西拾起来重新放好,而顾念苏面无表情,目光有时会落在井漾的脸上,但细看,便可知她双目并无焦点。

井漾叹气,沉声回答安安的问题:“或许是,又或许不是。”而后站起身,伸手揉了揉顾念苏的头,“但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要把以前的念苏找回来。”

*

回到上海之后的程映嘉,夜夜都被噩梦所纠缠。

梦里,无非是井漾那恨不得当场掐死她的神情,虽然她承认当时的她确实是太过冲动了。换做她是井漾,她又未尝不想掐死当时的自己?但是,感情摆在那里,她无法看到井漾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做出牺牲却依旧坐视不理。

顾念苏竟然残废了。

顾念苏竟然是个残废。

这是程映嘉万万没有想到过的。她对两年前的事情的认知,最多停留在顾念苏在程佑霖婚礼前出了一场车祸——这是程佑霖都不曾知道的事情,那场车祸对顾念苏的身体造成的伤害极大,听说当时若有不慎,顾念苏极有可能一命归西,倘若运气好一点,她便能留个躯壳在人世给众亲一个安慰。

程映嘉还知道,顾念苏车祸之后的手术是井漾亲自去做的——那是他放下手术刀之前的最后一场手术。结果如何,程映嘉自然知晓,但她从不知为何井漾突然放弃了自己的全部成就,直到她那天看到了顾念苏。她也从不知井漾当初为何会背离程家井家执意带走顾念苏,甚至与她结为夫妻,直到她看到了顾念苏——出于女人的直觉,程映嘉坚信,井漾这两年来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而这一切,必定会让井漾万劫不复。

这是她所不愿看到的,但,她似乎无力去阻止。

正当她凝神思考的时候,忽而有人敲门。见她没反应,那人便直接推门而入了。是井桦。程映嘉回上海后便住在自个儿家里,祁天一为了叶蓝心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她不想再去趟这浑水了。

“丫头啊,听你舅舅说,他有井漾那孩子的消息了?”井桦一进门,便凑到程映嘉耳边鬼鬼祟祟地问了句,似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