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有男有女,总共七个人。
他们每个人的眼神深处,似乎都隐藏着一种不可被摧毁的信仰,像黑暗中的微弱烛光,虽然渺小但却顽强不息。
方钰在一张雕花大椅上坐了下来,动作随意中不失优雅,轻轻抚了抚裙摆。
她那双淡然如水的眼眸平静地依次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
“你们不必一心求死,我将你们带回来,不过是想让你们做伙计而已。当然,你们执意求死,我也绝对不会出手阻拦。”
说罢,她轻轻一挥手,将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放置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扶珘立刻快步走上前去,迅速解开了束缚在那些人手脚上的沉重镣铐。
随着“哐当”几声脆响,镣铐纷纷落地。
人群中率先得到自由的那个人,毫不犹豫地迈着坚定的步伐,径直朝着摆放着短刀的桌子走去。
他的脚步沉稳有力,透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只见他缓缓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住了桌面上那把冰冷刺骨的匕首。
他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此刻闪烁着坚定无比的光芒,透露出一种决然赴死的决心。
他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扬声大喊道:“这天道何其不公!将军仁善宽厚、爱民如子,保家卫国,到头来竟被污蔑成通敌叛国之徒,性命不保,家破人亡,老天爷,你何时能开开眼!!”
随着这声声嘶力竭地怒吼,他情绪愈发激动起来,面容因愤怒和悲伤而扭曲变形。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胸膛狠狠刺去。
似乎想用这种惨烈的方式来以身殉主,以表达对将军的忠诚与追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方钰突然开口说道:
“倘若你就这样死了,那么你的将军将会永远背负着这莫须有的叛国罪名,永世不得翻身。”
“况且,天道并非遥不可及之物,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讨要。死亡,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方钰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夜空,瞬间在众人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那些正准备慷慨赴死之人听到这话后,随即便如梦初醒般恍然大悟。
与其这样毫无意义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倒不如振作起来,为将军洗清冤屈,讨回一个公道!
一时间,所有人眼中都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自戕的那个人,在听完方钰的话语之后,动作明显出现了一丝迟疑。
而一旁的扶珘则瞅准这个时机,迅速出手打掉了他紧握在手中的匕首。
“如果你们想要替你们将军讨回公道,那就好好活下去。但是别忘了,方姑娘今日救下了你们的性命,这份恩情如同再造之恩,你们理应心怀感激。”
扶珘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话音刚落,那几个险些丧命的人纷纷转过身来,面向方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声都是感激之语。
方钰从椅子上站起身子,目光迅速地扫视着店内的每一个角落。
缓缓说道:“当务之急,先处理好你们身上的伤口,酒楼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开业!”
而后,她也没闲着,朝着各个市场奔去,亲自采购所需之物。
厨子的人选问题丝毫不需要方钰费心劳神,扶珘早已将此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不过,能看出来,这厨子并非寻常之辈。
他的身上有着几道若隐若现的刀疤,仿佛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经历。
对于这些细节,方钰并未过多追问,只是将烤肉和麻辣烫的做法写成一份菜谱交予他,并叮嘱道:“务必在酒楼正式开张之前,务必做出让我满意的味道。”
这一整天,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得异常缓慢。
直到夜幕悄然降临,天空才渐渐地黯淡下来。
而此时的都城,却展现出与白日截然不同的景象。
华灯初上,每条街道上都高高悬挂着无数盏耀眼夺目的灯笼,远远望去,宛如一条璀璨的星河。
百姓行走其间,恍若置身于白昼之中。
在这片明亮的灯光照耀之下,都城的繁华盛景更是展露无遗,令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方钰毫无征兆地止住了前行的步伐,回头对扶珘说道:“留下一个人,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七日之后回来找我。”
之所以如此安排,因为给他做的易容,只能维持七日。
扶珘听闻此言,这一次并未像往常那般犹豫,而是毕恭毕敬地朝着方钰拱了拱手,旋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光是扶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因为方钰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毕竟此次来迟国可不单单是为了开酒楼的,只是顺便而已。
俗话说,顺便哪有顺手快。
她看似在逛街,实际是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对炽国有更多的了解。
表面上看,方钰似乎正悠然自得地漫步于街头巷尾,闲庭信步般逛着街。
但实际上她心中另有盘算,在短时间内尽可能多地掌握有关炽国的各类信息和情况。
正当方钰心不在焉地随意扫视之际,不经意间抬起头来,却瞧见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缓缓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方钰微微挑起眉毛,暗自低声自语:“没想到,辛扶寂言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辛扶寂言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踱步而来。
他那张面庞依旧如往昔一般苍白得毫无血色,脚下的步伐亦显得有些飘浮无力。
“方姑娘,别来无恙。”
男子一袭白衣胜雪,面如冠玉,嘴角含笑,目光温柔地望向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
“在下还以为方姑娘是说笑的,没想到方姑娘果真来了炽国。”
他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扇面上绘着一幅淡雅的山水画,更衬得他风度翩翩。
方钰微微一笑:“寂言少主的身体孱弱,这天寒地冻的,怎么还在外面吹风,别染了风寒才是。”
方钰的话听似是关心,其实明明说的就是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