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皇太后人都快傻了,可还是得谢过皇后娘娘的恩典。
总不好皇后娘娘说给她续杯,她严词拒绝吧?
已经得罪过皇后娘娘一次了,说什么也不能有第二次了。
若是再有的话,只怕以后自己都没有资格入宫求见皇太后了。
苏灵婉见安国皇太后慢慢喝了一半的茶水后,见对方差点被水噎到,才好心的放过对方,笑着说起了一桩事情。
“安康巷那边之前有一个只剩下老奶奶和孙子的人家,原本她家儿子是战死在沙场上的,本宫自是要派人去看看她们。”
“想着她们两个人都辛苦不已,就打算让人将两人送去慈幼局那边养着。却不想本宫的人去了以后,那个家里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了。”
“打听之后才知,她家小孙子竟是落入水中了。不知此事,安国皇太后可知晓?”
安国皇太后自然是知道此事的,且那老妇人与自己走动的那般密切,想来皇后娘娘自然也是查得到的。
“那老妇人可是马车夫家后面那个砖房里面的老姐姐?个子不太高,皮肤也有些黑的那个?”
苏灵婉笑着颔首,就看安国老太太的眼神一秒变得悲天悯人起来。
“那老姐姐的确是不容易,好不容易一个人拉扯到五岁的小孙子,竟是过于贪玩掉进了井里。”
“当初老身知晓此事后,还亲自去看了看。毕竟邻里邻居的住着。”
“等到知道具体情况后,见对方哭得太过悲痛,实在是见不得那样的画面,就出了些散碎银两,好歹让孩子入土为安。”
“如今更是时不时的给她找一些事情做,毕竟那老姐姐是个有骨气的,说什么也不受嗟来之食。”
“只是可惜了她的孙子没得太早了,不然有这么一个祖母在,定是能养出来一个十分正气的好苗子出来。”
苏灵婉一直在观察安国老太后,自然知晓她说的这些是真是假。
不得不说,这老太后的心理素质的确是过硬。
上次展现出来的那些不满与难过,想来就是表现给她看的吧。
如今涉及到了人命,瞧这样子都会猜她十分无辜。
“真是可惜了,只是本宫派去的人问过安康巷那边的住户,都说那家的小孙子十分乖巧听话,从未有过出门的时候。”
“也不知道为何,那么小的孩子竟然会独自出门,非要去水井那边玩。”
苏灵婉说着话的同时,一直盯着安国皇太后瞧。
只是看对方依然平稳,还不忘了笑着继续补充,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唯一一次出门,也是因着自家祖母要带着他出去买粮食。那一日是你带着你的外孙女等人去安康巷落户的日子。”
“因着那日的动静闹得极大,老太太不放心将小孙子自己放在家中,才带着孩子出门的。”
“只是也不知道是撞到了哪位贵人,竟是被记恨到,竟是非要除之而后快。”
“好在此事如今本宫知晓了,定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给那户可怜的人家一个公道才行。”
“这件事本宫已经下了死令,不管查到了谁身上,定然是要砍头的。”
安国皇太后虽然心理素质过硬,可涉及到人命的时候,一个从头到尾都展现自己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女子,自然会大惊失色一下以示尊重。
“皇后娘娘此举是否不太妥当?这件事儿既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估计是查不到凶手了。”
“就算是查到凶手了,那孩子也回不来了。只需要将那老姐姐安顿好了就是了。”
苏灵婉笑着摇了摇头,“如何安顿,怎样安顿好那都是后续的事情。本宫要做的自然是还那可怜的孩子一个公道。”
“到底是我大盛的子民,他死去的父亲也是为了大盛而捐躯的。本宫自是不能让将士们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还护不住他们的家人!”
“有了这么一个例子就已经让本宫不舒服了。若是再多几个,本宫只怕真的会寝食难安。”
“本宫也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不管是谁想要动我大盛将士的家人,死罪!”
“只有他们在意的家人都被护好了,他们才会放心的为了大盛努力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去靠着军功成就自己的人生。”
“若是连军心都不稳,只怕等待大盛的就是如安国一样的结局。作为过来人的你,应该明白这些才是。”
“安国皇太后,本宫说的话你觉得可否在理啊?”
安国皇太后还能说什么,她又敢说什么。
苏灵婉在她的眼里心里都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且她越发觉得苏灵婉这个皇后娘娘处处透露着古怪。
不是说她这个人有多么古怪,而是她的行事作风和脑子与旁人都不同。
对于一些平常的事情和普通人,安国皇太后自是能够揣度。
只是苏灵婉是她到了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摸不清心理变化的女人。
哪怕连大盛的皇太后娘娘,她要做什么,心里想什么都能够猜出个几分。
如今苏灵婉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似是要直接给自己定罪一般,自是让安国皇太后多多少少有些忐忑。
苏灵婉见安国皇太后竟是缓缓挪开了视线,浑浊的眼珠还微微朝着右上方转了转,就知晓这人自是与那个小男孩的死有关。
原本只是自己的猜测,如今确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苏灵婉的确是怒火中烧。
“若是因着时间长就查不到,只能说是查案之人无能。”
“本宫别的不在行,查案这件事本宫最是在行不过。毕竟这个孩子的死,本宫既然已经发现了蹊跷,自然也就发现了许多尚未抹除掉的痕迹。”
“安康巷附近的住户不算少,就连暂住在那边的读书人也有很多。那一日的事情,自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在水井边的事情或许知晓得并不详细,但对那孩子动手的人确是看得清清楚楚。”
苏灵婉一直注意着安国皇太后,只不过嘴角那抹笑意却越发冰冷。
“只不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