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极其安静的房内,传来明显的拨弄门锁声音。
陈枝一下子惊恐起来,她脸色苍白,“是他们又来了吗?”
小镇就这点大,泰昂莎的人旅馆挨家挨户查一个晚上就能把人找出来。
身上的男人开口:“谁?”
因为动了一下,所以有几缕月色刚好照在男人身上,这人全身武装作战服,头上戴覆面,除了一双眼睛根本看不清其他面貌。
“他们……应该是来找我的……”女孩嘴唇翕动,还想说什么,眼眶倏地就湿了。
“你快起来……他们要进来了!”
男人审视她,缓缓开口:“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让我留在这。”
陈枝呼吸微滞,她怎么觉得……这人声音,好耳熟。
眼睛貌似也在哪里见过……
‘咚咚咚!’急切用力的敲门声又砸响。
看来是那群人对‘开锁’没有了耐心。
陈枝回过神,冲他眨了眨琥珀杏眸,算是答应他的要求。
闻言,男人一点点起身挪开,“不要叫。”
他将三个字,咬得很重。
似乎带有一种威胁。
女孩又眨巴了两下,软萌可爱到爆。
等男人彻底从她身上下去,感觉那强烈压石般的窒息重量落下,她才松了口气。
坐在床边的男人穿着紧身作战服,体格是显而易见的壮硕,那衣服下的肱二头肌几乎跟她大腿都没差。
左手背的纹身也……
越看越眼熟。
“你伤口!”
这个男人中弹了,陈枝吓得连忙站远,瞬间警惕起来。
夜丰颂府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
夜晚爬进酒店房间,半威胁人,还一身作战服,更何况还中了枪弹!
别是个亡命之徒吧。
“开门!小姑娘,你楼下登记了吗,开门!查房!”
‘咚咚咚’接二连三的狂敲,脆弱的门板已经摇摇欲坠。
“怎么办怎么办。”陈枝贴在墙边,害怕得都想从窗户上跳下去。
“先去稳住他们,给我两分钟。”
“啊?好、好。”她昏了头了居然听这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心翼翼跟门外的人对峙:“我登记了,你们是什么人?”
“酒店查房。”对方语气不善。
“一个晚上你们来了多少回了都,还、还让不让人休息,走开!我、我投诉你们!”
男人抽屉里翻出一根蜡烛,点燃,蜡油滴在腹部伤口处。
他蹙眉闷哼,直接抬手扯掉面罩以及上衣。
湿透衣物之下皮开肉绽,但蜡油凝结很快,血液强行止住,连那瘆人的伤口也遮挡了。
“会演戏吗?”
陈枝回头,整个人呆若木鸡:“你!……芒斯特……?”
男人吊儿郎当站那,半身赤裸,“笨的要死,才知道是我。”
才不是小笨蛋的枝枝看了他一眼就迅速别开眼,“你说演什么戏啊?”
刚出声,芒斯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女孩慌乱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我说了,我、我登记过了。”
开得小小一丝门缝,只往外露出一双水雾雾的大眼睛,身体躲在门后,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
门口只站着一个男人,走廊幽暗,屋内的光根本没透出去。
那人开口:“小姐,晚上好。酒店核查,麻烦把门打开。”
“我来的时候,前台不是你。”小姑娘说话又轻又软,警惕性却很高。
黑暗中的人有些不耐烦:“……小姐,开门,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特别不对劲,就这小旅店住的都没几个正常客人,入住前台眼皮儿都懒得抬,交钱上楼。
怎么会有人大半夜不睡觉,挨个儿查登记。
陈枝缩着纤肩不予理睬,准备关门。
一只脚别进门缝,陈枝吓坏了,哭腔一下子就出来了:“你要干什么?”
对方还没开口,芒斯特叼了支烟,青筋暴起满是纹身的手扣在门边:“有事?”
没想到屋内居然有个男人。
那人慢慢收回脚:“不好意思,这个房间是陈小姐一个人住,你是……?”
“关你屁事。”
“大晚上打扰老子干事,找死。”
对方顿时谨慎起来,面前这个长相英俊但浑身上下透着穷凶极恶的气场,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说的找死,怕不单单是恐吓。
可是,怎么会多出男人在……有这么个人,面前的女人怕是难带走。
对方神情阴骘上下打量两人。
陈枝不是笨蛋,那么明显不正常的查问摆明了是泰昂莎的人要来抓她。
她发现对方看到芒斯特的时候,明显有所退缩。
应该是在忌惮她身边突然出现个男人。
小姑娘目光潋滟,踮起脚,白皙藕臂缠住芒斯特脖颈,娇声道:“老公~什么时候这种小旅店夫妻双方都要登记啊,一点隐私都没有呢。”
男人捏捏她的脸,轻飘飘说:“有些狗东西是不懂礼貌的。”
没想到这句话当场点燃对方怒气,他抽出刀子就强行硬闯。
‘嘭!’
而下一秒,小姑娘看到那人被芒斯特扣死喉咙重重一锤击,砸向墙面。
难以想象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力道。
坚硬的水泥墙面砸凹出了一块。
“宝贝,听说有老鼠跟了你一晚上?”
他一说话陈枝就后脑勺发疼,不敢抬头看他,“是、是的……”小姑娘声音发颤。
“啊——啊,呃,啊——”
地上那人喉咙嘶吼含糊不清的泰语,他的后脑鲜血直流破了大洞。
自己的同伙就在楼下,他手脚抽搐不止往门口爬去——
“啊!你放开我,呜呜!——”
站在门口的女孩脚腕被那人捏住,陈枝惊愕踹他,可是那人死不松手,阴沉沉盯住她。
“啧。”芒斯特嫌弃地皱眉。
他直接蹲下扼住那人手腕,只听见‘咯嗒’的骨裂声音,人类手腕便如同软泥耷拉而下。
哀嚎声被控制在喉咙,男人面无表情吐了两字:“很吵。”
陈枝泪眼婆娑躲在芒斯特身后,她突然想到什么:“你别、别杀人,你……”
‘噗嗤——’
女孩连芒斯特是如何将那匕首扎进对方嘴里的都没看清,就看到一坨血肉从那人嘴里掉出来。
血肉模糊的玩意儿上插着那把匕首。
陈枝颤抖地抬手捂住嘴,人快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