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兰国的很多风俗跟华国类似,在春节时期祭祖也会去做。
陈家是华裔,除夕当天一早去过陈耀文的墓地祭拜之后,会在家中厅堂摆放八仙桌,放置丰富的祭品。
陈枝是单独去陈耀文墓地祭拜的。
她现在已经很少回家,因为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一家人。
明明养了她十几年,却步步算计,可她竟然还得叫他们一声阿爸阿妈。
躲在门口做了很久的内心疏导,小姑娘真的不想走进这扇在清迈乡下依旧富丽堂皇的雕花大门。
她想走。
想离开这压抑的地方。
只有远离陈家,她才能自由。
但陈瓒臣拿孩子威胁钳制她,乐乐还那么小……
害怕、逃避……种种消极情绪折磨着陈枝。
家门口停着豪车,知道不会只是让她回家那么简单的。
胸口压抑巨大石块,难以呼吸。
果然,沙发上坐着陌生的三位客人。
婉莎招呼她:“枝枝回来啦?快来跟客人问好。”
“安曼中将,这是他的儿子素切拉,你们之前打过照面的。”
女孩垂下眼皮,掌心合十,“新年快乐,中将先生。”
“一年还是有两年没见了?你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十九岁的陈枝褪去青涩,整个人肌肤泛着粉,像是熟透的小水蜜桃,诱人采撷。
素切拉当年就着迷这颜值,现在更加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挤开他爸,“枝枝,你还记得我吗?首府大学的,之前来你们学校找你好多次。”
人一抬头,那双水光潋滟的杏眸看着他,素切拉都麻了。
太会勾人了!
陈枝默不作声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我记忆力不好……”
“没事没事,以后我们多来往。”他又上前。
素切拉不断没话找话,连吃饭也不停歇。女孩偶尔朝他礼貌笑一笑并不热情搭话,他闻着她身上隐约的沁香根本没察觉疏远。
“我父亲和你父亲关系很不错,有意让咱们两个小辈私下多来往……以后能成为一家人。”
这件事,从她进门看到安曼中将一家坐在那儿,就心知肚明。
“素切拉先生,你愿意包办——”
女孩话都没说完,男人急切打断,眼睛贪婪看着她:“是娶你的话我愿意,我都愿意!”
“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以后你阿爸在清迈,天高皇帝远做个小官不成问题,还有阿津,他想进部队吧,我父亲是空军中将安排个人那不是很简单。”
他讨好:“以后你家就是我家,你弟弟就是我弟弟。”
陈枝不顾众人‘唰’地站起来,“阿爸,我不嫁人。”
此话一出,原本陈瓒臣招呼安曼吃喝聊天的动作僵住,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缺了一只耳朵的陈瓒臣整个人变得格外阴森,他警告性的指着她,“你不结婚你还想赖在家里混吃等死吗?”
安曼哈哈大笑,显然他也是当女孩说了句玩笑话。
素切拉想牵她的手,“枝枝我会对你好——”
“别碰我!”
陈枝尖锐大叫,把素切拉吓了大跳,二百多斤的肉直颤。
“干什么!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大呼小叫,准备造反是不是陈枝?”陈瓒臣先安抚安曼父子俩,用唇语对女孩吐出两个字。
【孩子】
小姑娘唇线紧抿,手心布满掐青的血痕指印,疼痛使她格外清醒。
陈瓒臣在威胁她。
如果她反抗,正月里她就别想去英国看孩子了。
轰——
门外传来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巨大震响,四周荒草倒戈。
陈家人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刚推开门发现整个村已经被一批军队团团包围,不知道有多少人,至少目之所及各个身形健硕,全部配枪身穿迷彩兵服。
更有不少差异肤色的外籍雇佣兵杀气腾腾。
安曼脸色都变了:“老陈,这、这是什么情况,你还叫了谁?”
“我没——”
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眼神惊恐,骤然瞪大。
两排手持美制重型机枪的俄罗斯雇佣兵,站队笔挺,从直升机上迎下来一个男人。
极短的寸头,架着副黑超墨镜,富有东南亚风情的花色衬衫,强硕宽阔的高大身形仿若百丈魔王临世。
挽起来的袖子,臂膀粗壮青筋虬结迸凸。
陈瓒臣喉咙干涩到无法开口,直到安曼震惊:“这人……不是,不是你身边之前那个少将……”
芒斯特。
邪祟竟然出狱了!
听到安曼的话,踱步而来的猛兽之王浑身释放高强骇人气压。
男人拿下墨镜,合手行礼,抬起眼眸的瞬间,目光如同两道狠戾沉骘的夺命刀,直接刺穿面前的陈瓒臣。
“好久不见臣叔,别来无恙?”
……
原本站在屋内的陈枝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不敢出去。
目光警惕盯着门口动静,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小姑娘总觉得右眼皮狂跳。
直到听见那句‘别来无恙’
等待中的每一秒形成炸弹,陈枝只觉得大脑嗡嗡嗡一片,轰鸣声炸得她皮开肉绽。
应该是进门了,脚步声停留在她面前。
脚底似乎被无形的针钉死,一步都迈不开。
陈枝咽了咽口水,她感觉到剜骨般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受不了了。
几乎瞬间,吞噬她脆弱到一崩即断的神经。
时间如同停滞,陈枝抬起头,对上那双彻底没有温度的幽暗黑瞳。
女孩呼吸屏息,张张嘴踉跄了一步,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灯光下,男人神情淡漠,眼尾多了条疤,狰狞深邃透着浓浓的血腥强势。
就这么盯着她,像巨蟒垂涎一只幼猫。
“叫人啊,枝枝。”陈瓒臣装模作样打圆场。
“芒……”她只发了一个气音,立马收声。
嗓音艰涩,心跳得发疼。
“哥哥……”
男人明显更壮了。
头发、面相,都变了些。
以前吊儿郎当嘴角还爱挂着笑,现在整个人被邪性凶煞包围。
狭长眼眸冷漠无一点波澜。
陈瓒臣问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早就出来了,去办了点事,这不春节来给老爷子上柱香。”
“也是,不管怎么说,老爷子一死,前朝恩怨已了,毕竟养你这些年有恩回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虚与委蛇的两人,表面依旧云淡风轻。
除了进门那几秒的眼神,之后芒斯特连分毫余光都没有给过陈枝。
那些在深夜凌乱疯长的情绪,只是一个人的笑话产物。
芒斯特对她,早就落下帷幕,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