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懵懂无辜,表情也是大写的“清澈愚蠢”。
不晓得对方到底信没信,反正先把自己骗过去再说。
按照小说套路,前两个天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情况下,第三个天赋说不好能招来些什么牛鬼蛇神。
(阴阳怪气)我精神异常且身娇体弱,然后你告诉我爱能止痛?
如果我有病请给我药,而不是强迫我接受什么“来自天神の爱”~
——给爷爪巴!
……
我大抵是蒙混过关了。
“系统”最后送了我一行敷衍了事的“祝您生活愉快”的字幕便再没了反应。
时间依旧将世界定格,徒留我一人茫然无措。
无形的屏障依旧存在,我只能继续呆在原地和镜像大眼瞪小眼:“hello?how are you?”
没等对面金发碧眼的人影回复我“I fine,thanks”,“系统”给我杀了个回马枪。
【你将手掌贴回去,保持与镜像中相同的姿势就好】
我不由回忆起智能手机上五花八门的验证方式,不得不说,这个“影子验证法”还挺有创新精神的。
就是放三次元使用的话有点容易社死。
当掌心重新感受到冰凉的触感,我那一直强行保持清明的大脑才得以松懈片刻。随即,我脑海中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啥,请问,你们这个‘游戏’有登出键吗?”
就算是带系统穿越的套路,开头也得先给宿主画个“回家or复活or心想事成”的大饼什么的吧,您别啥也不说啊?!
可惜的是,比大脑行动更快的是我的身体,在人与影动作重合下一秒,我感受到了风的流动。
很奇妙的感觉,我如同一片丢失的拼图重新回归了世界的怀抱,而将我安置于此的“存在”早已不知所踪。
……
不是啊喂!
大哥?
大姐?
您别管生不管养啊?!
饼呢?好歹给我画个饼再走啊!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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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再次独自一人面对镜子沉思。
不过现在的这面镜子,可谓是1080p高清版本的清晰……在卫生间里。
〔时间倒流〕
恢复自由身的下一秒,我手中便多了个沉甸甸的手提箱。潜意识告诉我里面大概率会有重要信息,至少侦探综艺里都是这么演的(确信)。
下意识抓了个路人问路,顶着对方遇见“中文流利的歪果仁”那感到新奇的眼神,我一路上努力忽视各种五彩斑斓的发色冲进了公共洗手间。
反正都已经穿越了,画风改变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这个世界有种2.5次元的美。
我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
手提箱的东西不算多,两套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工具,零钱外加一些个人证件……以及一台称不上老旧、但略带年代感的翻盖手机。
我看了下手机显示的时间——往回穿了十几年,目前2010年,算是智能手机刚开始普及的时候。
可以看出原身的条件不怎么好,也对,毕竟是孤儿。
通过确认证件,我确实是福利院出身的孤儿无疑,只不过未成年的我独自一人出现在这实属诡异。
——我指的是,一个明显准备充分、预计要出远门的孤儿。
乘坐大巴的票单印刷着打印字墨不均匀的字体,出发地是孤儿院所处的城镇,至于目的地、也就是我目前所处的方位……
“丘枫镇?奇怪,有点耳熟。”
以我多年沉浸小说的经验,内心已经下意识拉响警报。
穿越的话,遇到这种有点印象、却不是以现实中省市命名的地方,很可能是架空世界观。
而架空世界观,即便是现代背景,恐怕也遭不住会出现什么神魔妖灵鬼族、马猴烧酒、奥特曼打小怪兽等等新奇的设定。
哈,也不知道这个2.5次元的世界最后要被谁毁灭了、又被谁给拯救。
……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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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前无父母双亡,请原谅我对于福利院对孤儿放行的无知,我看着显示“被领养”的自身状态感到难绷。
所谓的领养合同可不在我手里,而且谁家好人需要被领养对象自己找回家的路啊?
你问这合理吗?
合不合法都是个问题好吗?!
思及此处,我重新看向快被掏空的手提箱。
最后,以我多年藏毛爷爷藏隔层的经验,我成功翻出了被原身细心藏匿的……贺卡?
血红色封皮入目便让我不自觉起鸡皮疙瘩,我忍住细微的不适感将其打开,漂亮的银色字体映入眼帘。
哦,请再次原谅我的无知,我不该将这艺术品浅显地认作贺卡——
dear Ariel?Von?mo@#¥;%:
……好了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这手写花体的英文让我连姓氏都看不全,剩下的咱就当无事发生吧。
底下椭圆形的金色印章让我有些在意,隐约有光芒浮动,仔细看去,好似一张在呢喃低语的怪脸。
不适感在加强,我按捺住心中浮现的不祥预感,将注意力转移到名字上。
Ariel,艾莉尔。
疑似我(原身)的第二个名字,与后边对比意外写的带点生涩,以至于我能看懂。
估摸着不是对方良心作祟,很有可能这个名字于对方而言也挺陌生的吧?
……
思考无果后,又想到我目前华国公民身份却顶着个金发碧眼外貌的处境。
我抬头看向镜中,仔细描摹自己的样貌——
她的发色恰似月光的色泽,浅金而柔和,仿佛是夜晚天空中银色光辉的映射。眼眸初看透亮如澄澈碧空,细看却仅能折射出观察者的倒影,难究其中情绪。镜中少女宛如从童话中走出的精灵,纯净却不可琢磨。
但与这精致外貌不符的是,她身着朴素的蓝白格子衬衫与深蓝牛仔短裤。我再低头向下,是一双同样普通廉价的白色小皮鞋。
全身上下在打扮上仅有的一点努力,就是我颊边用蓝色丝带编织的一缕小辫。
……意外地有种灰姑娘的既视感呢。
整理好物品后,我拿着这张“语言不通”的卡片出了门。
正在思考“以外国人相貌请教华国人翻译英文是否有点离谱”这个问题的我不慎与人相撞。
“对、对不起,这位大姐姐!”
“笨蛋多多,这位姐姐不一定听得懂的啦!”
被身边伙伴提醒的小男孩仔细打量了我片刻,一副恍若大悟的表情:“I am so sorry……how ar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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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被刻进华国人dNA的句式,但我现在没心情跟队形。
小朋友还挺有礼貌的,我自然也回以良好的态度:“我没事的,下次走路还请注意,小心别受伤了。”
说着,我蹲下身想要拾起飘落在在地的卡片,却意外发现地上躺着相似的两张——我和他的目的地会一样吗?
心中已做出打算,我将它们一并拾起,装作不经意将视线扫过。
很好:)
我被特殊对待了呢,别人家的花体哪有那么凌乱的!
我心中愤慨不已,面上却只能努力保持镇定,高考后水平未退化的我很快抓住了关键词:“Son of poseidon……”
poseidon,波塞冬?
海神之子?
见我帮忙拾起掉落物,小男孩话语中惊喜于我会说中文的情绪还未褪去:“谢谢!哎,大姐姐你和我们是一起的吗!”
“你好,我叫墨多多……”
墨多多小朋友的嘴还在一张一合,但我无法分神去倾听。
只因,他的名字好似钥匙,将我尘封的记忆匣子打开,现实与幻想……不。
两个世界的“现实”在我眼前不断交替,男孩的脸与书本封面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