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娇娇被婆子摁着拖了出去,她正要挣扎质问,婆子见状,连忙用手捂住杜娇娇的嘴。
“我今日有些乏了,我想回去歇着了。”
人群散去,赵云珠满眼疲惫落败。
落在秦宗之眼中,他满眼心疼。
牵起她的手,希望能为她散去心中阴霾。
“不急,先将正事儿都处理了,我再陪着你睡。”
他眸光里充满执拗,执意牵着她就朝着院外走去。
赵云珠本想推脱,迎上他的目光,反倒生出一丝不忍来。
他牵着她去了前厅,瞧见跪在厅中的总管事,她心下微愣。
“说,你为何要将本皇子下的命令,说成是云姨娘的意思!”
总管事,匍匐在地,身子颤抖着,感受着无形之中来自殿下的怒意,他不敢抬头去看。
“老奴、老奴……”
“你在府中多年,从未曾出过岔子,今日之事,本皇子希望你能说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来!”
“还有,杜侧妃带着人去兰香园闹事,你作为府中总管事,为何没有带人去阻拦!”
秦宗之一字一句的质问,让总管事的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
见总管事迟迟不开口,秦宗之彻底没了耐心,“不说?好,来人,将总管事捆了关去后院,日后不必在府中当差!”
“殿下!”
总管事猛地抬头,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浓墨痕迹。
总管事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殿下,老奴是为了殿下好啊,殿下,你不能为了云姨娘毁了你自个儿啊。”
“你待云姨娘情深,养在府中可以,但是,云姨娘已经不能为您延续香火,老奴是看着殿下一路怎么走到今日,老奴不忍心殿下您舍弃一切,前功尽弃啊!”
“杜侧妃到底同殿下已然圆房,她能为您延续香火,可殿下您被情字迷了双眼,竟然不肯让杜侧妃怀上您的骨肉。”
“老奴怎能眼睁睁看着殿下您继续犯糊涂,只要云姨娘在一日,殿下您就会继续如此。”
“殿下今日哪怕是要了老奴性命,老奴都要劝上殿下一句。”
“殿下,您不可为了云姨娘如此!”
总管事老泪纵横,他今日是抱着赴死决心。
秦宗之咬牙,低沉嘶吼道,“好,还真是好样的。如今都敢擅自为本皇子做主,还真是好样的,这九皇子府邸庙小,容不下你这大佛!”
他抬头看向外头,扬声喊道,“来人,自今日起,总管事换人!”
跪在地上的总管事,脸色惨白,身子有些发软。
赵云珠垂下眸子,遮下眼底万千思绪。
总管事一心为秦宗之,字字句句没有一个错处。
前厅门外的下人不知所措立在门外。
赵云珠轻轻扯了扯秦宗之的袖子,轻叹一声,眸中添了一丝愧疚,“殿下,算了吧,总管事都是为你和这府中的。”
秦宗之盛怒的神情,在下一秒迎上赵云珠那压下委屈楚楚可怜的摸样,叫他一瞬间收起盛怒。
生怕吓着身旁的佳人。
“云珠,今日的事情,不必劝我,我意已决。”
秦宗之今日执意为赵云珠出头,此事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总管事抬头望向身旁站着的主子。
恍然回想起,殿下十岁时接回宫中,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话又少。
才十岁,反倒比宫里所有皇子甚至废太子,都要老气横秋。
陛下将他送去伺候九皇子,他细心照顾,殿下这些年的不容易,他都看在眼里。
自打九皇子出宫开府,他成了这府邸中的总管事,小心翼翼行事,为九皇子将府中上下一切打点妥当。
殿下从未曾对他发难过一回。
可如今,殿下轻易就将他舍弃。
他心底怅然若失,随后反倒松了一口气,殿下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
半点都不会因着旁人而改变心里认定的事情。
他老了,真的老了,他明白,自己终究不能陪着殿下很久。
这样的殿下,让他日后在不必担心。
真好!
总管事缓缓起身,朝着秦宗之恭敬行礼,“殿下,老奴谢过殿下。”
他又同赵云珠行了一礼,语气态度皆是恭敬,“云姨娘,老奴对不住您,还请您莫要迁怒殿下,殿下待云姨娘一片真心,还请云姨娘日后莫要辜负殿下。”
话落,他又是行了一礼,转身脚下步子坚定地迈出了前厅。
九皇子到底顾念这一场主仆情分,虽除去总管事职务,念起没有家人,让其在府中安度晚年,也算是给了总管事最后一丝体面。
秦宗之又牵着赵云珠去见了杜娇娇。
杜娇娇面如死灰被人捆着手脚瘫坐在地上。
她何曾遭受过此等折辱。
没想到,赵云珠在秦宗之心底的分量,竟这般重。
随着房门被人推开,杜娇娇机械转过头,看向那牵着双手走进屋内的男女,这一幕瞧着叫她心中直作呕,“殿下可还查清楚了?”
“杜娇娇,今日送去你房中的药,是我的意思。”
秦宗之冷冷说着。随之有下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上来。
杜娇娇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竟然会是九皇子的意思。
巨大的震撼,让她不肯相信,她连连摇头,口中喃喃,“不会的,不会的,殿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杜娇娇,听清楚了,这就是本皇子的意思!”
秦宗之一抬手,婆子将药已经端到杜娇娇面前。
她极力挣扎,不肯喝下。
“灌下去!”
几个婆子上前,摁住杜娇娇手脚,一个婆子捏着杜娇娇下巴,迫使她喝下碗中泛着酸味的苦药。
直至露出青花瓷样式,嬷嬷们方才松手,杜娇娇早已没了力气。
她身子瘫软在地上,双目落在地面上,呆呆痴痴,时而发出一丝怪笑。
屋子里的婆子们瞧见这般,面面相觑。
赵云珠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并未出声阻拦。
“去,将府医请来,看看杜侧妃是否真的傻了。”
府医被人仓促寻来,来这一路听闻府中今日发生的大事儿,府医额头直冒冷汗。
他比不得这些年轻人,他上了年岁,如今已六十七,一辈子孤家寡人,若不是从前承了九皇子恩情,舍弃了自由,甘愿在九皇子府中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