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伺候她梳洗,说起心中担忧。
先前住在永安侯府的时候,除了杜二夫人闹的那一场,柳皇后并未曾派人前来。
如今她回了九皇子府邸,这事儿反倒有些不好说。
小敏处理好手上事情,匆匆前来回话。
“云侧妃,”
几日不见,乍然瞧见赵云珠,小敏心中到底有些激动。
赵云珠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随后问起府中近来状况,小敏一一答着。
府中上下这些日子一切如常。
“杜侧妃今日回来了。”
赵云珠愣了愣,“杜侧妃身子调理得如何了?可让李府医瞧过了?”
“李府医已去瞧过了,杜侧妃身子已无大碍,只是——”
小敏面色有些为难,赵云珠抬眼看去。
“杜侧妃身边多了一位管事,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好,我都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
不必多问,赵云珠也猜到一二。
柳皇后赏赐的人,自然是为杜娇娇撑腰的,想来杜娇娇如今接着皇后,指不定尾巴能翘得多高呢。
这九皇子府邸宁静,只怕要被打破。
还不等她会一会杜娇娇,宫里就来了马车要接她进宫去。
这一回,她再无法回绝。
她照旧只带了花嬷嬷同玲珑,小敏原想跟着,被赵云珠婉拒了。
马车停在宫外,她搭着花嬷嬷的手臂,踩上脚蹬下了马车。
一路无言,跟着嬷嬷入了中宫。
宫殿里的气氛死气沉沉,阴暗的天透着一股子压抑,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宫人行色匆匆,面色凝重。
“皇后娘娘金安。”
赵云珠迈入正殿,一眼瞧见一身华贵朝服的刘皇后,虽说她已上了年岁,可容貌保养得极为精致,岁月似乎未曾在她脸颊上留下什么痕迹。
高贵的仪态,透着一股子压迫人的气势。
高位上的柳皇后未曾挪动半分,实实受了赵云珠这一跪的大礼。
因着柳皇后没有出声,赵云珠便只能继续跪着。
宫娥奉上茶来又退了出去。
柳皇后方才清了清嗓子,“起来吧。”
宫娥领着她坐下。
“本宫想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呀。”
柳皇后拨弄着手中捻珠,眼皮都未曾抬过一眼,上扬的唇角露出一抹嘲讽。
“皇后娘娘,都是妾身的过错。”
赵云珠只往自己身上揽错,柳皇后难道真不知永安侯夫妇为何接她过府?
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柳皇后不能同永安侯府撕破脸罢了。
如今事情了了,自然将火气发到她身上罢了。
不论她说什么都是错,索性就将错都拦在自己身上就成。
“呵、倒是个聪慧的。”
“罢了,本宫今日叫你来,不过是想叫你在宫里为皇上抄写佛经,以保佑陛下能早日康健,九皇子不在长安,如今就让你代替九皇子尽孝。”
柳皇后这话一说出来,赵云珠自然也没借口反驳。
起身恭敬应下。
柳皇后挥手,叫宫娥将她带了下去。
直至宫娥带着她到了一处满是颓势的宫殿,且边上挨着冷宫。
赵云珠眉心微拧,到底没有言语。
宫娥将人待到,方才退下。
主仆三人深知在宫里少言的道理,默默打扫起晚上要睡的屋子。
刘皇后今日所言,只怕一时难以离宫,
傍晚的时候,宫娥捧了两摞经书,笔墨纸砚以及油灯。
“云侧妃,皇后娘娘说了,三日后来取走云侧妃抄写好的经书,拿去宝华寺焚烧,为陛下祈祷。”
“多谢皇后娘娘照拂。”
赵云珠并未多言,花嬷嬷将人送走。
回来瞧见那高高摞在书桌上的经书,皱起了眉,“大小姐,三日,只怕咱们不吃不喝都抄不完。”
“是啊,皇后娘娘这摆明了是故意刁难大小姐。”
玲珑苦着一张脸附和。
赵云珠随手翻着经书,神情同样凝重。
是啊,三日的功夫怎么可能抄得完?皇后摆明了是故意刁难。
抄与不抄,最后都会被指责。
“先不急,今日都先好好睡一觉,明日再说。”
因着这座宫殿挨着冷宫,夜里冷宫不时传出嘶鸣呜咽,在这深夜,叫人汗毛竖起,哪里能睡得着。
冷宫的动静吵得赵云珠根本没法子睡。
花嬷嬷同玲珑累了一整日,现下倒是睡得还算安稳。
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索性悄悄起身,披上外衣,抹黑出了房。
身子不受控制一般,一点点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咚咚咚。
连着冷宫的那面墙,忽然被人用棒子砸响。
她蹲下身子,想要一探究竟,恍然发现,墙壁上有微弱的光从墙壁里透了出来。
定睛一看,咚咚咚,棒子砸墙的声音再度响起。
冷宫里有人竟然想要将墙壁凿穿,发现这个结果,让赵云珠呆愣了好一会儿。
她就静静站着。
看着那头墙壁被人时不时凿着。
“嘿嘿,快成了,快成了。”
墙壁那头传来女子得意的笑声。
“等我出去了,我要把你们通通都杀了,”
“杀了,都杀了。”
“嘿嘿、嘿嘿。”
女子的笑声透着一股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赵云珠没有做声,悄然转过身子,不想被对面察觉。可下一秒,她不小心将脚边的花盆踹翻,哪怕她第一时间扶住花盆,没让花盆摔碎。
可方才的动静,还是让对面的女子起了戒备。
“谁,是谁!”
赵云珠忍着脚趾传来的剧痛,不敢出声。
“说话,你要是不说话,我立刻喊人来,看你怎么办!”
“我数到三,你再不说话,我就喊人了!”
“一!”
“二!”
“……”
随着女子一声接着一声倒数,赵云珠明白,若是叫这女子惊动了旁人。
她只怕是不好脱身。
“别喊。”
随着她的出声,女子听见她的声音,怔了怔,随后大喜,她将身子紧紧贴着墙壁。
“你是谁?”
“你怎么红会住在这儿?”
“你在哪个宫里当差?你可认识柳皇后?”
对面的女子,声音里透着无尽喜悦,或许是常年无人能同她说话。
如今遇见人,反倒什么都不管不顾,一会清醒一会儿疯癫。
叫人分不清,她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喂,我问你话呢,你是哪个宫的?”
“你到底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