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那婆子七拐八拐,避开人群,避开灵堂。
可那婆子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赵云珠蹙紧眉头,暗暗有些恼。
她的耐心1几乎快要耗尽的时候,那婆子才终于停了下来。
瞧见眼前院落,她愣了愣,这院子就是先前杜大夫人接她来府上小住的时候,住的那间院子。
院子眼下荒废着,四处都透着一股颓势。
“云侧妃。”
那婆子一脸严肃,走到院中,回身朝着她就跪了下来,“云侧妃,老奴是杜大夫人娘家前来吊唁的,老奴姓陈。”
“陈嬷嬷,你今日寻我来,是为了何事?”
赵云珠伸手将陈嬷嬷搀扶起来。
陈嬷嬷眼眶微红,声音里多了几分颓废,“老奴在长安守着祖宅,消息送到陈家,只怕还要几日,陈家眼下在长安没有人在,无人能为我们大小姐申冤。”
“老奴实在是没了法子,这才厚着脸皮求到云侧妃跟前儿,希望您能念在我家明安少爷的份上,为我家大小姐申冤。”
“云侧妃,哪怕是要老奴这条性命,老奴都甘之如饴!”
陈嬷嬷再度跪下,这一回赵云珠身子本鞥往后撤去。
她看向花嬷嬷,花嬷嬷会意,上前将陈嬷嬷搀扶起来。
“陈嬷嬷,婶婶我帮,实在是我身份本就尴尬,如今我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为你家夫人去申冤做主?”
赵云珠坦诚说着心中想法。
试图让她认清楚现实。
可陈嬷嬷一个劲儿地哭着,试图以这种方式能博取她的同情。
沉默了好一会儿,陈嬷嬷方才止住哭腔,她用帕子吸了吸鼻子,“云侧妃,我家夫人实在是怨啊。”
她自顾说着,赵云珠并未阻拦。
“夫人身边的婆子丫鬟如今都被永安侯府敲打过,即便老奴如何追问,没有一个人肯透露实情,可老奴清楚,这其中定然藏着什么事情。”
“若是今日真的将夫人的尸骨下葬,之后陈家若是回来了,也回天无力,没办法为夫人讨回公道来。”
“嬷嬷且先回去吧,如今你只身一人在长安,若是叫永安侯府察觉出一丝异样,嬷嬷且莫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一切都等陈家回来再说。”
安抚好陈嬷嬷后,她便带着花嬷嬷离开了。
“云侧妃,看来这永安侯府的水还挺深呢,杜大夫人的事情,咱们要暗中查探一二不?”
到底一起生活了三年,花嬷嬷其实也看出来了自家小姐的心思。
“嬷嬷,你悄悄去打探一下,不要叫旁人发现了,注意安全。”
“大小姐您放心,老奴记下了。”
赵云珠轻轻点头,花嬷嬷悄悄退下,玲珑望着花嬷嬷离开的背影,神色凝重。
回了宴客厅,赵云珠依旧寻了一处末端坐着。
厅里现下安静了许多。
赵云珠一直暗中观察着四周景象,希望能从其中看出一丝端倪来、
她发现,永安侯府上下,似乎都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
下人们面色严肃。
“杜侧妃似乎还没回来,咱们去瞧瞧。”
赵云珠招手示意玲珑凑上前来,玲珑点着头,跟着云侧妃再度出了宴客厅。
“云侧妃,那咱们这是往哪儿去呢?”
“随便四处走走吧。”
赵云珠看向一脸好奇的玲珑,淡然答道。
主仆二人漫无目的在府中走着,不知何时,竟走到了灵堂后头的一处院落。
“母亲,糊涂,如今已然这样了,母亲就莫要再往自个儿身上揽了,母亲早些将这些事儿给忘掉才好!”
“娇娇,可是母亲这几日时常梦见你大伯母——”
“母亲,同你没关系,你只是将事情告诉她,是她同祖母争执,惹怒了大伯父,大伯母的死同咱们一家没有关系!”
“可——”
“母亲,今日大伯母就要下葬了,即便心中多恐惧,您都必须当做无事发生,不要叫人看出端倪,反倒惹怒了祖母,也惹怒了大伯父,二哥的世子之位要紧!”
屋子里是一片死寂。
躲在院墙外的赵云珠主仆二人将方才杜娇娇同杜二夫人的对话,尽数听入耳中。
玲珑一颗心剧烈跳动着。
似乎下一秒就能从嗓子眼里给跳了出来。
赵云珠紧锁着眉头,离开的脚步略显沉重。
直至到了一处无人处,玲珑方才敢大口呼吸。
“大小姐,这可怎么办,奴婢听着,杜大夫人的死还真的同永安侯府脱不了干系、”
玲珑瞟了一眼四周,见无人,方才凑上前,压低声音,将自己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赵云珠认同地点着头,“这其中,确实不简单。”
主仆二人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心绪逐渐平复后,正欲转身离开,花嬷嬷神色匆匆疾步而来。
“大小姐。”
花嬷嬷行了一礼,余光在四下里瞥了一眼。
“老奴无意听说,杜大夫人生前,在杜老夫人院子里同永安侯吵的很凶,当夜杜大夫人就没了。”
“永安侯府对外说是杜大夫人染了恶疾,可听说当夜,永安侯府并未请了大夫来,就连杜大夫人院里的下人,许多都不见了踪影,如今余下的一个个神色紧张,似乎害怕着什么事情发生。”
花嬷嬷将自己偶然听来的消息娓娓道来。
赵云珠再同先前的事情一连想,这其中只怕真的存了什么事情,
“走吧,先回去吧。”
时辰一到,永安侯府杜大夫人的棺椁抬起,唢呐一路在长安吹起。
众人祭奠过后,用了席面,各自回去。
马车上,秦宗之见她今日面色尤为凝重,问起,“怎么了?怎么瞧着心事儿这么重?”
“是为了杜大夫人的事情?”
见她没有做声,他继续说道,“听说,是为了永安侯服用绝子汤药的事情。”
一句话成功吸引赵云珠的注意力。
“哦?”
见她来了兴致,秦宗之索性也不再瞒着了。
将自己得来的消息同她细细说来,“多年前,杜老夫人给永安侯下了绝子汤药,药还是杜大夫人亲手送去的。”
“什么——”
赵云珠身子绷直,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