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柳家姑娘已经听说了。
这才想要赶在前头过继一个。
至于明月生的那一个,柳家姑娘怎会愿意为她人做嫁衣?且她背后有太后有柳家,一个永安侯府不敢真的得罪柳家姑娘。
“看来,还真有意思。那到时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赵云珠将请帖递给花嬷嬷,复又躺下歇着了。
……
永安侯府柳世子妃早已从族中挑选了一位合心意的继子来。
今日宴请长安世家,也算是同世人昭告。
今日安王有公务在身,赵云珠自个儿带着丫鬟婆子前去赴宴。
宴席上,众人寒暄一番。
只见杜老夫人同杜二夫人面上虽笑着,可那笑意并未曾到达眼底。
柳世子妃手中牵着一个穿宝蓝色锦缎华服,小脸白净,目光里透着几分拘谨的男童。
“云儿,给众位夫人见礼。”
柳世子妃蹲下身子,笑着同杜云说着。
杜云如今不过五岁,何曾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他紧紧抓着柳世子妃的衣摆,怯怯看向自己这位养母。
“云儿莫怕,有母亲陪着呢,乖。”
在柳世子妃继续的柔声哄劝下,杜云抿了抿唇,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
他郑重点了点头,“好。”
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软糯。
“云儿给老祖请安。”
“云儿给祖母请安。”
“云儿给众位婶母请安。”
杜云松开手,哐当一下就朝着杜老夫人跪下,磕了一个头后,又朝着杜二夫人,之后再到花厅里的一众夫人。
众人笑着夸赞了两句,随后吩咐丫鬟送上见面礼来。
虽说这孩子讨喜。
可这孩子身后的柳家同柳太后,长安众人谁不卖一个面子?
“好孩子,乖,快起来吧。”
杜老夫人受了众人的吹捧,方才端出长辈宠爱小辈的架势来,吩咐嬷嬷上前亲自搀扶起杜云,随后取出早已备好的白玉平安牌送去做见面礼。
……
下人进来通传,席面已预备妥当,杜老夫人邀请众人前往席面赴宴。
赵云珠身份本就有些尴尬,她将自己的存在感已经降到最低。
可还是被柳世子妃叫住。
“云侧妃,且等一等。”
柳世子妃牵着杜云,缓步追了上来。
赵云珠微微蹙眉,随即恢复平静,笑着转身,满是困惑。
毕竟,她同柳世子妃可不大熟。
二人也没什么恩怨。
“前些日子就想登门去看看云侧妃,奈何听说云侧妃去寻安王去了,这才一直不得见,今日总算是得见了。”
“柳世子妃不知寻我可是有事儿?”
赵云珠开门见山。
柳世子妃将杜云交给身边丫鬟,嘱咐道,“先带小少爷去席面上,我待会儿过去。”
杜云懵懂看向母亲,虽有些不安,到底没有哭闹,乖巧行了一礼,方才跟着丫鬟离开。
“我听说明月的事情,还是云侧妃发现的。”
见杜云走远,柳世子妃方才开口,眼里的笑意多了一分冷意。
赵云珠没有聊到柳世子妃是同她提起明月的事情。
见她迟疑,柳世子妃莞尔,继续道:“云侧妃不必多心,我不过是好奇罢了,顺便问问。”
“嗯,我偶然发现的,此事也是我捅出来的。”
既然都摊开说在明面上,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道理。
“云侧妃倒是坦诚。”
柳世子妃莞尔,“云侧妃,你说,若是明月腹中的胎儿要是没了,这永安侯府会发生什么?”
“柳世子妃这是永安侯府的家事,同我无关。”
赵云珠耸了耸肩,一脸坦然。
“是吗?云侧妃竟然这般大度?毕竟旁人夺了你亡夫的世子之位,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这般不在意。”
亡夫?
一句话,让赵云珠喉头一紧,心下一空。
“柳世子真会说笑,我已经被杜老夫人休了,哪里来的亡夫?”
她自嘲一笑,“柳世子妃要做什么,都是你的事情,不必同我说,我不感兴趣。”
说完赵云珠大步离开。
柳世子妃阴恻笑着,眼底满是算计,“赵云珠,若不是你,明月怎会被养在外头?让我如今这般为难,若真等那孩子出生,我如何能依?”
话落,她扭头看向一旁的丫鬟,问道,“事情可还办妥了?”
“回世子妃,都办妥了。”
……
杜老夫人带着一众夫人落了座,因着今日是为过继的小少爷办的家宴。
也算让众人认识一下柳世子妃的这位养子杜云,他日后就是永安侯府正儿八经的未来继承人。
今日院子里难得还抬了戏台,供众人听曲儿。
杜老夫人正招呼人用饭。
下一秒,院子外头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杜老夫人暗暗拧紧了眉心,众人朝着吵闹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下人们拦着一位穿粉色裙衫的妇人,那妇人双手捧着隆起的腹部。
瞧那样子,足足有六七月的样子。
“谁还拦我,若我今日有个什么闪失,你们谁担得起!快让开!”
今日来闹事的不是旁人,正是被杜世子养在外头的明月。
“滚,都给我滚!”
明月大声斥责着,一手推开拦在面前的丫鬟。
脚下步子加快,永安侯府的丫鬟知晓她如今金贵,哪里真的敢阻拦。
都生怕若明月有个什么闪失,她们九条命都赔不起。
杜老夫人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她还未曾开口,就见明月已经冲了过来。
正当杜老夫人在心中想着如何应对的时候。
就见下一秒,明月奔着赵云珠去了。
“云侧妃,还请您为奴婢做主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跪,让赵云珠愣了愣,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就听见明月继续哽咽哭诉,“云侧妃,奴婢腹中怀的是杜二公子的骨肉,大夫说了,奴婢这一胎,有八成是男胎,二少爷明明有自己的骨肉,偏偏老夫人还要让二少爷在族中过继,这不是诅咒二少爷是什么?”
“当初,大少爷战死,这侯府上下都没有人为云侧妃做主从族中过继子嗣,如今却偏偏这么对二少爷,又算哪门子的道理。”
明月嚎啕的声音并不低,戏台上唱戏的声音都渐渐低了下去。
席面上的众人窃窃私语。
“混账,你可知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