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糊糊自然是不会动的,要不然如何装下去。
可烧烤大业还得继续,他倒是想整丝丝盐巴的,只是那盐巴颗粒太大了。
盐分必须得补充,取粒盐巴,就水喝下后,确定没有人,再次溜到水潭边。
等他吃饱回家时,就看见黄三林头顶礼帽,晃悠悠的回来了。
看着这黑色的礼帽,秦维明不自觉的眯了眯眼。
或许在这个时代,戴顶礼帽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在一个久看影视剧的老六眼里,那妥妥一汉奸特务的标配。
黄三林也看到他,冲着他招了招手。
秦维明有些迟疑,还是开口道:“三林哥,啥事啊”
他这迟疑倒没有引起黄三林的怀疑,毕竟,他平时就憨憨的,凡事慢一拍。
见他没有动,黄三林就走了过来,取向头顶的礼帽,很是潇洒的当扇子扬了扬,重新戴好后,笑道:“二骡,我昨天去李集了,本来还想去看看你大哥的,可惜他们已经不在了,哎,不知道你哥他们去哪里了,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对这个二憨,黄三林是真提不起半点防备心。
秦维明想了想,心里已经能够确定,这货有问题:“我爹没有告诉我啊,我也想我大哥了”
他说的是真心话,原身记忆里,这个大哥做的无可挑剔,有吃的都紧着他吃,有重活,都抢着干了,要是大哥在家知道他这样,肯定会上树摸鸟,下河抓鱼给他吃了。
想到这里,心里莫名升出一丝委屈,眼眶不自觉就红了起来。
这一红,倒把黄三林给整不会了。
还真是个二憨,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呢。
“别哭,别哭,等会大哥请你吃糖”
这货是逃回家的,遇上这样好哭的一个憨子,他有嘴也说不清啊。
秦维明手里拿着两颗糖,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恐怖。
自己是从孤儿院长大的,早就忘了眼泪是啥东东,咋就一天就哭了两回。
难道原身意识还没有消散,该不会整出个双重人格吧,那样就太可怕了。
什么双重人格,那不就是精神分裂吗。
我说哥儿们,你究竟是咋嘎的,难道是睡梦中猝死?
如果不是猝死,那我们就是互穿,你占大便宜了,还伤心个啥啊。
不管怎么滴,这糖得含在嘴里。
不是他不想留一颗给姐姐,那个傻姐姐,有糖首先就会想到阿娘,然后兜兜转转,这糖就进了弟弟的嘴。
他就不信了,自己这个小老弟会看不出自己身体的虚弱,结果呢,堂而皇之的将鸡蛋占为己有。
都特么是惯出来的毛病,原主的记忆,自己还真是听爹的话啊,啥好事都想着弟弟,特么的,惯成了理所当然。
弟弟回家了,看到桌上留着的糊糊,毫不客气,呼呼下肚。
秦维明自然又拉着这个小老弟,问起了学校的情况,然后扯着这个老弟在地上写写画画。
他得给自己整个能识字的借口,要不然,就爹那个性子,说不定真会把他关进猪笼。
要知道,他们村,但凡有严重些的病,不是先请郎中,而是先求香灰再说。
晚些时候,爹娘收工回家,看到桌子上的空碗,秦黑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吃了就好,吃了就好,二骡,你现在精神头好些了吗”
秦维明还是声音弱弱的:“心里就是发慌,人没有半点胃口,那碗糊糊,我让弟弟吃了”
秦黑子想发火,你这不吃,身体啥时候才能恢复啊。
可想到是给老三吃了的,这火他又发不出来,毕竟,这些都是他平日里教导的结果。
机灵的小老弟又开始抖机灵了:“二哥,我也是肚子饿坏了,不知道那是你的午饭”
秦维明听的别扭,你哪怕是个娃,可也是男娃一枚啊,整什么茶味:“别说了,你是我弟弟,是咱们家的希望,有吃得当然得紧着你啊”
说这话,他自己都觉得恶心,难道这茶属性,也是人的天性之一。
机灵的小老弟再机灵,那也不过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哪里品得出话里隐藏的讥讽。
“二哥,你真好,我一定会读好书,考上状元的”
特么的大清枣丸了,这夫子教得都是些啥乱七八糟的,不会还教八股文吧。
不要说这小机灵没有品出他话里的讥讽,就连秦黑子都没有品出来,这兄弟和睦,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特别是听到自己老幺的话,也顾不得累,一把将他抱起,还举了起来。
得你们父慈子孝吧,我就不参与了。
做势干呕两声,在他姐的搀扶下,回到屋子。
“姐,我歇会就好了,没事的”
晚饭时,做娘的一咬牙,再次给娃打了个荷包蛋。
秦维明假意往弟弟碗里夹,这小子还真准备接,这一接,兄弟最后一丝情意断了。
倒是桂花开口了:“二骡,你身体太弱了,留着自己吃吧”
老秦装着没有看见。
你看不看见都没有关系,就这样了。
杏儿也开口了:“三娃,你二哥身体太弱了,等他养好身子,有吃的,我们再紧着你吃好不好”
看样子,自己姐姐也是个明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