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楚若颜看着慷慨陈词的老太君。

忽然很庆幸晏铮没有回来。

卖祖求荣、通敌叛国……这些连官府都未曾断下的罪状,至亲长辈反先下了定论,谁受得了?

晏老太君说完,转身看向晏太公。

这老人家已经八十高龄,耳朵眼睛都不太灵敏了,只道:“这到底是老太君的家事,老夫今日来只是做个见证……”

晏老太君要得也就是这话,转头看向场中:“晏家族人俱在,可有什么话说?”

场中无一人作声。

就像晏太公说得,这是大房的家事。

晏序死了,老太君要代他作主那也是老太君的事,旁人何必蹚这浑水……

只有二房的晏承武,上次被晏铮打伤了脸,记恨前仇大声道:“祖母没说错!大伯父在世之时,这三堂兄就极不孝顺,惹得伯父伯母厌弃不说,几个同胞兄弟亦对他没个好脸色,这种人,留在晏家只会败坏晏家名声!”

“说得好!”

一道清脆的女声倏地响起,打断了准备附和的众人。

晏承武以为是知音扭头看去,说话的居然是楚若颜!

他不禁愣住:“你、你也赞同我的看法?”

楚若颜猛点头:“不错,而且这晏三郎不止堂弟说得这般,他还生性冷漠,寡言少语,动辄与人冷脸,极不好相处……”

众人听得面色怪异。

这晏三的人缘有这么差吗?连刚娶进门的新妇都如此数落他了?

三房的晏承浩小声道:“三堂兄其实也没那么坏,他、他小时候还救过我……”

这话一出所有人齐刷刷地望过来,李玉赶紧捂住他的嘴:“大人们议事,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薛氏哼道:“三弟妹,自家孩子,还是要照看好,不然像文景一样,被晏三骗得死心塌地,你可没地儿哭去!”

李玉连忙应是。

这时晏临咳嗽两声:“母亲,既然连三郎的新妇都如此说了……”

“二叔不急。”

楚若颜出声打断,“妾身还有话没有说完呢,这晏三郎固然冷漠、不合群,可他有过不孝之举吗?”

“不说远的,就是前些日子祖母您病得昏沉,打碎了药碗,拿着碎片险些伤到自己,是他在新婚夜赶来制止,您还记得吗?”

晏老太君面色一阴。

她又朗声道:“再往前,祖母您病危,也是他让方管事四处求药,甚至求到妾身府上,不惜以解除亲事为代价,也要替您求来那千年野山参,此事您又还记得吗?”

场中一片静默。

大多人的目光都有些动容。

若真如她所言,晏三郎的桩桩件件,都堪称是孝子贤孙啊!

可晏老太君只是拂手:“他那都是装出来的!若非此子极善伪装,老身的荀儿又怎会被他蒙骗,叫那贱婢盗走了城防?”

这贱婢指得自然是阿蕉。

楚若颜眉色一冷,看来平靖侯造的谣言,终于还是传进了晏家的耳朵。

她柳眉一轩:“祖母,此事官府都还未查清,您怎能这般武断?”

晏老太君冷笑:“何须官府,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老二,你来说!”

晏临咳嗽两声道:“这事确实闹得很大,当初三郎救下的那个女子,也一口咬定是他指使她偷的城防图……”

“是吗?那官府看来是定罪了?敢问定的什么罪,通敌还是叛国,凌迟还是腰斩?”

楚若颜冷声逼问。

晏临愣了片刻,竟有些心虚:“这倒是没有……”

楚若颜转身看向众人:“诸位,晏家三世三公,历经百年,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见过?那孤女阿蕉偷盗城防,害死世子,牵累全军,这样一个小人的话,难道也能轻易相信吗?如今晏家第二代仅剩晏铮这一条血脉,难不成就为小人之语,要自绝生路?”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连薛氏、李玉这些原本心有芥蒂的人,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句。

堂中安静良久,晏太公缓缓开口。

“若真如三少夫人所言,那卖祖求荣、通敌叛国这两条罪,确实不能算……”

他本是来走个过场,可这新妇所言字字血泪。

若真是冤枉了晏三郎,绝了大将军这仅存的一点血脉,他就算到了地底下也良心难安。

晏老太君面色沉得几乎可以拧出水。

今日来的,二房也好,三房也罢,就是晏太公这些人也与那晏铮无甚交情。

大好的局面,居然也能被她三言两语给逆转形势!

她咬牙道:“好!就算卖祖求荣、通敌叛国两条罪不成立,可害死全家事实确凿,你又想怎么说?”

楚若颜对上她恨意滔天的眼睛,突然后背有些发冷。

方管事曾经说过,晏家长辈们之所以不喜欢他,是因为周岁时那个批语……

果然,老太君缓声道:“我晏家儿郎,周岁之时都会请大师批命!我儿晏序是将帅之命,武曲星强,一生开疆扩土威震四方!世子晏荀乃勇武命格,贪狼星旺,进取有为!”

“唯有晏铮,周岁时得护国寺了空大师批语——‘孤星入命,六亲缘薄,一生刑克父母兄弟’!”

说起了空大师时,人人面露敬畏之色。

而当孤星批语落下,众皆惊呼出声,最小的晏承浩忍不住叫道:“这怎么可能,三堂兄是好人呀!”

李玉直接叫下人捂了他的嘴。

薛氏更是惊而起身:“什么?这不是灾星命格吗?大伯兄他们竟没将人送走?!”

京中高门都有不成文的默契,算出对家族不利的孩子,通常都会丢到寺庙里靠神佛化解。

有个别舍不得的,也会送到自家庄子上养着,断无留在身边的道理!

晏临皱起眉头:“母亲,这件事大哥怎么从未跟我们说过?”

晏老太君沉痛闭眼:“你大哥大嫂就是心太软!当初本就定好了送去庄子上,可谁知道六岁的荀儿护着不让,还拿小刀对着自己,说是要走就把他们一起送走……你大哥心疼孩子,这才没送,还勒令府上不准外传,终究酿成今日之祸事!”

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有这么一番前因在,没有人会再为晏铮说一句话!

楚若颜心中寒凉。

不禁在想这老疯妇真得是晏铮的祖母吗?

今日这话传扬出去,晏铮可还有半点活路?

她想起梦里那个孤绝冷漠的阎君,想起那熊熊烈火烧得京中满天血红,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晏老太君,您还真是……恨不得他死啊!”

楚若颜开了口,连祖母二字也懒得叫了。

她的目光薄凉如冰,“那么敢问一句,您说得这些,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