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因果,难以还清。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例外。”镜流能猜到他的心里现在在想什么。
但有些事情,不是想,就能做到的。
饮月之乱的始作俑者之一,如果不是丹枫和应星干下的混账事,他们也不会陷入如今的境地。
因果恩怨,哪有那么好结清?
她没有现在一剑抹了他的脖子,已经算给小妹妹和景元的面子了。
现在罗浮的水,深得很,不宜动手。
既然答应了景元,那她也不会乱来。
“多说无益,我会以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丹恒无意多说。
镜流冷哼一声,也不再言语。
云璃整个人都还在迷糊状态,他们说的话自己根本就插不上嘴。
彦卿听到这些,只觉得脑子要炸了。
‘将军要操心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吧?这几百年来将军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
越想,彦卿就越觉得自己以前真该抽啊!
不给将军分忧就算了,还尽给将军添麻烦。
傲?有什么可傲的?该打!
甩了甩头,最起码他现在可以确定一点,无论是镜流师祖,还是丹恒小哥,此次回到罗浮都是来帮忙的。
“几位,可能闲游时间得到此为止了。”彦卿开口打破沉寂。
“我发现了诸多不对劲的地方,需要向将军直接禀报。这位丹恒...先生,可否请你跟我走一趟?”
此前不过权宜之计,不管怎么样,先将情况稳定下来。
就算后续有什么不对,也能有个准确目标。
“嗯。”丹恒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想在罗浮上行动,就得得到景元的首肯才行。
“那个狐人女子,有问题。”镜流直接开口点明。
“镜流师祖可是察觉到了什么?”彦卿连忙追问。
“小妹妹在提起我的名字时,那个狐人女子的神情不对劲。似乎是认识我,可按理来说,我的名字早就已经被抹去了,除了老一辈的人,认识我的只手可数。”
镜流还真没说错。
就连景元之徒彦卿,都不认识她。
更别提其他人了。
就是她堂而皇之地走在这罗浮街道上,也没人认识她。
“小妹妹,你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东方婠点了点头:“那位停云小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毁灭气息。但我感觉得不是很真切,还得确定一番才行。”
“那就可以确定停云小姐身上有问题了,云骑当中,不可能存在躲懒偷闲之辈,更不可能放任普通人随意进出封锁重地。”彦卿神色一凝,已有判断。
哪怕停云给他的感觉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但‘停云被丰饶孽物围困,被星穹列车一行人解救’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
丹恒听到几人的对话后,心底忍不住担心起来。
但随即一想,瓦尔特·杨就在那边,便打消了直接过去的想法。
以瓦尔特·杨现在的实力,保护好星和三月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行人干脆直接回了神策府。
入门,就看见东方滉和景元正相对而坐。
“我赢了,接下来我和家妹在罗浮的开销从你个人工资里扣。”东方滉端起咖啡,细细品味。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内?”景元看着一同前来的几人,微微一叹。
“你自己不信丹恒已经明悟本心,明定前路,我不就跟你打个赌咯?”东方滉对自家妹妹招了招手:“婠婠,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他们。”
景元自己不信,那也怪不得他从他那里薅上一笔了。
“嗷,好嘞。”东方婠直接来到东方滉身边坐下。
“将军,彦卿有要事相报。”彦卿将星穹列车一行人与停云的异常皆告知于景元。
“这回倒不似曾经的莽撞了,彦卿,做的不错。”景元笑着夸赞一句。
这般夸赞还是这些年第一次从将军口中听到,彦卿脸色一红,但还是正色道:“将军,是否需要我带人前去直接缉拿?”
“彦卿,相比停云的事情,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彦卿骁卫听令!”
“战事将近,即刻携我之令,前往太卜司进行协助。接下来这段时间,符太卜的命令,即是我的命令。”
景元神色严峻,下达指令。
“彦卿得令!”彦卿听到战事将近,立刻夺门而出,朝着太卜司奔行而去。
随后目光落在云璃身上:“云璃。”
“将军有何吩咐尽管说就是。”
“嗯,麻烦你与彦卿一同前往太卜司,往后该如何行动,符太卜会安排。”
“是。”云璃转身,朝着彦卿离开的方向跑去。
景元的神态渐缓:“好久不见,老朋友。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丹恒?还是丹枫?”
“景元,我不是他。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称我为丹恒。”丹恒直面景元的审视,毫不畏惧。
额凝双角,身后的虚幻龙尾一闪而逝。
“但这次......”
已然是不再掩盖自己的本貌以及力量。
“你称我丹恒还是丹枫,都随你心意。”
“看来持明蜕生,倒也不能完全说是不同之人。”
丹恒的身影,与他记忆中的模样渐渐重合。
这神态,这眼神...与当年的龙尊别无二致。
“本就不是同一人,景元,你应该知道持明轮回蜕生的习性。丹枫已经回归古海,往昔的种种也已经在古海之水的冲刷之下荡然无存。”
“昔日站在你身边的持明龙尊饮月君,已经逝去。”
“那位丹枫是英雄也好,是罪人也罢,都与我无关。我已承担了他的刑罚,接受永久的放逐——这我没有怨言,但你看我时,请务必弃去过去的影子。”
“那你又为什么说我称你为丹恒还是丹枫都不要紧?”景元想听听这位...丹恒,是什么想法。
“仅限这次。”丹恒抬眼瞥了一眼景元。
“何况,就算我说我不是丹枫,你们就能在看我时弃去过去的影子么?便能不视我为丹枫?”
“若用一句话就能改变他人对自己的态度,世上也就没有那么多纷争了。”
丹恒心里比谁都明白,因为他已经不再惧怕,也不再担忧,更不会因此而逃避。
登上列车的这段日子,是他被放逐以来,最开心的时刻。
景元哑然失笑,只是这笑容多少有些无奈。
丹恒确实没说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