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快要生孩子了,母亲这几天不停地催促我去看看妹妹。
她说:“我们要是不去,会让婆家人说娘家没人,不关心妹妹。”
我听了母亲的话,去镇上精心挑选买了些适合孕妇和新生儿的物品,就匆匆去了妹妹家。
中午,妹妹婆家人非常热情,非得去餐厅招待。
刚到餐厅,大家刚刚端起饭碗,准备享用美食。
突然,衣兜里手机铃声猛地响起,拿出手机一看,是家里的电话。
我心里暗自嘀咕:可能是母亲问我是否回家吃饭吧。
接听电话,里面传来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
“娃娃,你大爸的腿磕断了!你快点回来吧!村里人已经帮着打了 120 电话,救护车还没来。”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瞬间把我的心砸得生疼。
我忙问:“大爸现在在哪里?”
母亲带着哭腔说:“在村外公路上。”
我一边着急地打电话安排相关事宜,一边朝着我的车拼命跑去。
妹妹家里人在身后大声喊我:“你不吃饭了?”
我说:“家里有点事,大爸磕摔了一跤。”
妹夫也赶忙问道:“严重么?用不用帮你啥忙?有啥事你说一声。”
我匆匆答应:“好的。”
跑到车旁,迅速拉开车门,启动车子就疾驰而去。
在路上,我的心砰砰直跳,真是害怕极了!
我边开着车心里边想:不知道大爸摔得咋样?
毕竟是八十岁的老人了,身体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这十里路,平时觉得挺近,此刻却觉得无比漫长。
几分钟的时间,车终于到了村头,看到一辆 120 救护车鸣笛呼啸着远去。
我二话不说,驱车在后面紧紧追赶。
120 救护车速度不慢,进入县城后,遇到红绿灯,120 有特权先行通过。
我心急如焚,紧跟其后。
进入县医院,我好不容易找到车位停好车,就一路狂奔跑到急诊室。
只见大爸脸色蜡黄地坐在救护床上,我急切地朝大爸腿上看,大爸看到我,有些吃惊,愧疚地小声说:“断了!”
急诊科医生立即叫来骨科医生,骨科医生初步诊断小腿骨骨折,立即通知拍片。
我不敢有丝毫耽搁,就急忙去交费、然后推着大爸到 ct 室拍片。
拍片结果确诊小腿胫骨骨折,医生立即安排办理住院手续,需要家属签字,立刻准备手术。
我在忙前跑后期间,大爸可是头脑非常清醒,提前做着手术前预备工作,提前把裤腿已经用手撕到了膝盖以上。
下午两点,大爸被推进了三楼手术室。
大爸推进手术室前,主刀医生郑重地征求家属意见,耐心给家属讲解手术风险并要求签字。
医生严肃地说:“老人这么大岁数,固定骨折部位的钢板就不用取了,在体内对骨头也是一个辅助支撑作用,要长期在体内。”
我焦急地问:“不取对人体有没有危害?”
医生认真解释道:“一块金属始终在人体内,肯定有些不适应,身体也会产生排异反应、或者过敏等症状。
“八十岁的老人,骨折后恢复起来较慢,担心在骨折处发生二次骨折。所以,我们就建议高龄老人骨折,常常是不用取钢板,带着钢板生存,比二次骨折,二者相较取其轻。”
面对这专业的判断,我深知专业的事情,就得听专业的人。
医生接着问道:“要给老人选择进口还是国产的钢板?”
我让医生陈述二者的优劣。
医生详细说道:“钛合金长期在人体内,国外的钢板杂质少,排异反应少些,国产则要差一点。”
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我说道:“给大爸用最好的。”
我又紧张地问医生手术需要多长时间?医生回答说:“一至两小时。”
大爸被推进了手术室。等候在手术室外,弟弟和我心情忐忑不安。
弟弟眉头紧锁,表情沉重,一言不发。
从大爸进入手术室,第一个小时,没觉得长,时间似乎还算平静地流逝着。
一个半小时以后,我和弟弟开始坐立不安,在手术室门外不停地踱步,心里不停地为手术中的大爸担心,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
两个小时以后,我和弟弟在手术室外如坐针毡,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简直度日如年。
终于,在下午五点,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大爸被推出了手术室,手术整整做了三个小时。
主刀医生告诉我们手术做得很成功。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有些释然。
我忍不住问主刀医生:“手术怎么做了这么长时间?”
医生说:“老人平时不停的劳动吧?老人血流得很快,开始止血有点困难。”
大爸脸色因失血过多,更蜡黄得没有一丝血色。
医生接着说:“可以给补补血浆。”
大爸被推回了病房,身上密密麻麻共有七根管子。
大爸鼻子插着氧气吸管,艰难地呼吸着;
手背上打着两个吊瓶,药液一滴一滴地输入体内;
手指上还夹着心率、血压监测仪,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
下身插着导尿管,腿的手术部位插着渗血导管。
看着大爸浑身是管子,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难受极了。
主刀医生随我们来到病房,表情严肃地特地强调:
“今晚护理,一定不要离开人。病人麻醉刚醒过来,不能让病人久睡,要找话题多和病人聊天。五六个小时以后,麻药劲过去以后,病人疼痛加剧,病人也就不能昏睡。”
说完,主刀医生和值班医生仔细交接完相关事宜,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夜灯初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了。
中午就没吃饭的我们三人,此刻都感到饥肠辘辘。
我问大爸想吃点啥,大爸虚弱地摇摇头说不觉得饿。
因为走得匆忙,大爸住院我们什么也没有准备。
我让弟弟先照看大爸,自己驾车急匆匆去超市,给大爸精心准备了毛巾、肥皂、香皂、纸巾、卫生纸、水杯等生活用品,顺便给大爸和弟弟买了晚饭。
买完住院的物品,我赶回病房,和弟弟一起守候在大爸的病榻前。
想让两顿没吃饭的大爸吃点饭,大爸却毫无胃口,说:
“吃不下去。”
妹妹和母亲不断打电话来询问大爸的情况,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每一次响起都让我们的心又揪紧几分。
几个朋友也打来电话询问老大爸的病情,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晚上八点,大爸的几个外甥风风火火地来到医院,一进门就关切地问:
“舅舅,疼不疼?”
大爸苦笑着说:“说不疼是假的,能不疼吗。”
外甥们围坐在床边,陪着大爸说话,一直陪伴到十点多钟。
外甥们刚走,值班医生就过来查房,看到大爸在闭着眼睛,便小声对我和弟弟说:
“手术中打的麻醉药刚过,最好找个话题和老人谈话聊天,别让他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