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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不正是天赐良机吗?——我原本就在计划着,要先行赶到济南,了断另一桩旧帐的。等到办完之后,恰好儿可以和明德公子在黄河的岸边,来上一个‘不期’而遇,往事重提,再续前缘。”

不一会儿,柯芙蓉就从飞芦的口中,得知了早已鳏居多年的李明德,即将要启程赴往济南郡府,拜访其岳父、岳母的消息,心中不禁灵机一动道。

柯芙蓉如此盘算已毕,便命马兰等人呆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单枪匹马地,悄悄返回了家乡。而且,她并没有直接踏进阔别已久的家门,而是头戴着一顶血红色的金丝幂巾,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地,住进了莲花寺的客舍之内。

就从那一天开始,小镇上的居民,便陡然间其势汹汹地闹起了瘟疫来:除了“莲花寺”的僧侣和住客以外,全镇的每一户人家,都染上了一种奇怪的恶疾,其患者额头滚烫、声音嘶哑,腿脚酸软,食难下咽。不出三、四天的功夫,有许多的老、幼之辈,已然是病入膏肓,无力承受,接连地夭折、离世了。

小镇上的居民惊慌失措,人人自危,虽经多方地寻医问药,但得病的人,却依然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并不曾起到任何的效用,只得相约着,要一同去往“莲花寺”内烧香祈福,希望能够得到观音的庇佑,驱散病魔,化解灾难。

十五日这天的一大早儿,众镇民们肩扛着牛、羊祭礼,手提着香火、红烛等物,毕恭毕敬地来到了正殿的殿堂,却愕然地发现:一贯以慈眉善目俯瞰着苍生的观音宝像,居然整个儿地掉转了方向,头、脸冲北地,赫然面壁而坐!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众人大惊失色,连忙叫来了院内打扫的小和尚们,询问根由。孰料,他们也是一头雾水,无言以对。就连“莲花寺”的住持长老,慧心大师闻讯,急急忙忙地跑来察看,结果也是同样地讶异莫明、张口结舌。

“各位叔伯、大爷,父老乡亲们!观音娘娘的宝像,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面墙而坐,内中必有寓意,宣告着莫大的警示——该不会是有谁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有违人伦的淫邪之事,惊扰和触怒了娘娘吧?!”

众人便象炸了锅似地,聒噪了起来,互相吵吵嚷嚷地议论不休,其中一人的嗓音,尤为地尖利,锐声大叫道。

“不错!”

另一个人则频频颔首地,紧接着说道:“一定是哪个王八羔子言行不慎,以至于观音娘娘圣颜不悦、宝像逆转,降下了这场瘟疫,旨在责令咱们追究罪孽、铲除邪恶,以恢复纯良的风化呀!!”

“对呀,说得好!”

“正是,正是啊!!”

“我呸!他娘个腿儿的,我干他十八代祖宗!害得老子病病歪歪、七荤八素地,差一点儿,就见了阎王爷——”

众人顿时如粥沸鼎,一并附和叫道。一名黑脸的壮汉,则更是“呸”的一声,愤然说道:“等老子查出来,这究竟是谁干的坏事儿,不把他活活儿地烧死,老子便不算是炭匠!”

“李炭匠说得对!”

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人,怒不可遏地赞同说道:“这鸟厮明明是一人做事,却偏偏拖累着咱们一起亡父、丧子,领罪受罚——一旦查出了此人,定当五花大绑,活活儿地烧死他全家,决不轻饶!!”

“对,决不轻饶!一定要烧他满门,灭他全家!”

不少披麻戴孝的镇民听了此话,包括几名辈分较高的参拜妇女(黄连花、独活花、白鲜花、当归花),都争相点头说道。

“阿弥佗佛,善哉,善哉呀!”

慧心大师站在一旁大摇其头,双手合十,高宣佛号道:“诸位施主,万万不可如此地心生业障,妄解佛意呀!我观音大士,从来都是慈悲为怀,只渡浩劫、不施苦难的,这场瘟疫的盛行,必然另有他故,不然,为何小寺安然无恙呢?”

“哼,大师们乃是佛门的子弟,任凭她老人家再怎么气恼,还能荼毒此处不成?!”

然而众人一时鬼迷了心窍儿,哪儿会被人轻易说服,更有一名尖下巴、薄嘴唇的男子,悻悻然地反驳他道:“若依大师所言,这场瘟疫和观音娘娘毫无干系,那么请问:她的宝像,又为什么要面壁而坐呢?”

“这......”

“诸位父老乡亲,请大家少安勿躁,且容在下解释几句!”

慧心大师当场被其问倒,无言以对。此际,却突然有一位手持着少林长棍,体形短小精干的中年男子,打从外面阔步走上前来,挺身站到了他的肩侧,力排众议地,抱拳朗声言道:“此事,分明是有人不怀好意地暗中捣鬼,大家可千万不要中了他的奸计才是啊!!”

“阿弥佗佛,善哉,善哉!”

慧心大师神色欢喜不尽地合什为礼道:“慧觉师弟,今天刮的是什么好风啊,居然把你给吹来了呢?”

这慧觉,正是在江湖中,以“仁德侠义”之名,着称于世的“游龙棍”大侠,程家仁——那程家仁本为嵩山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法号“慧觉”;而慧心大师,也同样是嵩山少林寺的记名弟子,二人同列“慧”字辈分,互以“师兄弟”之谓相称,平日里每多往来,私交甚笃。

“启禀师兄——小弟这一趟呢,本来,是应了那洛阳卫国公府的礼贴所请,携犬子文玉应邀前往。只是途经此地之时,但因思兄念渴,于是就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了。谁知刚一进门儿,就遇到了此情、此景。”

程家仁把手中所持的长棍,交给了身后的小沙弥代拿着,乐乐呵呵儿地还礼说道。随即,就转过头去,招手呼唤站在门外的程文玉道:“文玉,还不快快上前,拜见慧心师伯?”

现如今已经二十余岁的程文玉,服饰光鲜亮丽,体态邤长俊拔,依旧还是手拿着那柄,半开半合的雕花铁扇,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对着慧心大师,嬉皮笑脸地微施一礼道:“小侄程文玉,见过慧心师伯。”

“唉!我这慧觉师弟,为人一贯十分的谦逊有礼,怎么却将独生的爱子,调教得这般张狂?!”

慧心大师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春风满面道:“阿弥佗佛,善哉,善哉!文玉贤侄,暌别多年,贤侄真是越发地玉树临风、神采飞扬了,呵呵呵!”

“多谢师伯的美誉。”

程文玉得意洋洋地欠身笑道。

“诸位施主,你们大家,只是一味地认准了观音宝像面壁端坐,乃是观音显灵、天降神谕,却完全不知,”

程家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微笑着转向了众人,再一次地抱拳为礼,和和气气道:“象这种事情呢,在我们江湖之中,实在是稀松平常、不足为奇呀!”

程家仁如此淡定语毕,便大踏步靠近了石像,屈膝微蹲着,伸出枯瘦的双臂,搂住其底座两端,“嘿”的一声闷哼,猛然发力,于刹那之间,便已把它端端正正地掉转了过来。

众镇民们瞧见貌不惊人、体不壮硕的他,仅凭着一己之力,就能轻松地扳动了如此庞大的石像,不禁心中好生敬佩,个个儿拍掌赞服,啧啧称奇道:

“哎呀,了不起,好神力、好神力呀!”

“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英雄、英雄啊!!”

......

......

“不敢当、不敢当,大家过誉了!”

程家仁连连躬身谦辞着,待众人稍作平息后,复又拱手施礼道:“诸位,诚如在下方才所演示的这般,今天的这一场闹剧,纯属人为所致,绝非是神、鬼显灵。至于此事乃是何人所做,以及是否与瘟疫有关,且等慧心大师携并着在下,查上一个水落石出之后,保证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族长,您看这......?”

“这位壮士言之有理,我看哪,大家还是暂时回家,等候消息吧!”

“是啊,咱们还是先回家,照顾病人去吧......”

......

......

众人于是半信、半疑地吵闹着,慢慢散去了。

“阿弥佗佛,善哉,善哉!”

慧心大师仍旧还是张口不离佛号儿地,愧怍万分道:“若非师弟的劝解,这件事儿啊,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唉,愚兄真是惭愧之极呀!”

“欸~,师兄客气了。”

程家仁谦笑说道:“那么,您认为,此事会是何人所为呢,可有什么相关的线索?”

“阿弥佗佛,善哉,善哉!”

慧心大师一摆袈裟,不胜烦恼道:“不幸的是,愚兄这里,就连半点儿头绪都没有,更加不知会是何人所为了——来,师弟,咱们还是到愚兄的房中,饮茶详谈吧。”

“是,师兄请。”

程家仁微一施礼说道,接着,就诧异地转动着脖子,四处找寻道:“咦,文玉呢?!”

“阿弥佗佛,善哉,善哉!文玉贤侄啊,大约是一时兴起,就在附近溜达去了——”

慧心大师不以为意地含笑说道:“稍后等到他饥了、渴了、倦了,师弟你还怕他,不会自己回来吗?!”

“是,师兄所言极是——走,咱们且聊正事去。”

程家仁听出了内中的劝诫之意,面色一红道。

随后,两人坐在慧心大师的主持精舍内,手捧着热茶,揆情度理地分析了半天之后,却仍然是迷雾一团,不得要领。

“师兄,咱们目前呢,虽则无从猜测此人的意图所旨;但据小弟想来,既然此人的目的未达,或许,还将再次前来作怪。”

程家仁最终便搁下了茶盏,沉吟说道:“是以今夜,我便打算潜伏在殿堂之内,定要亲眼瞧上一瞧,这个‘妖怪’的真实面目。”

“阿弥佗佛,善哉,善哉!”

慧心大师十分信任他的武功修为,于是精神一振,欣慰不已道:“能有师弟的亲自督查,实乃是小寺之福、众生之福哇!如此,就有劳师弟了。”

但随着一整天的时间过去,直到傍晚之际,程文玉却依然是流连在外,踪迹全无。程家仁爱子心切、坐立难安,慧心大师更是命小沙弥们,反复搜遍了“莲花寺”的内、外,可还是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唉,算了,师兄,别找了!!文玉他乃是成年人,又身怀着武功,即便是一夜不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程家仁见大家为此而乱成了一团,反倒镇定了下来,冷静说道:“倒是眼下夜幕已深,很快将至亥时,小弟需得立即藏入殿内,潜伏、等候——贵寺的上、下人等皆为文僧,还请在明日破晓之前,都切勿接近正殿,以免受到牵连。”

——注:亥时,即北京时间二十一点至二十三点。

“阿弥佗佛,善哉,善哉!一切,听凭师弟的安排。”

慧心大师双手合十,满口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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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仁一一吹熄了殿堂之内的烛光,手握着少林长棍,悄悄隐匿在观音石像左边的屏幔之后,于一片漆黑和沉寂当中,二目圆睁、侧耳倾听,凝神静气地等待着。

“笃、笃、笃......”

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程家仁便听那游廊之外,有一双三齿木屐,轻而缥缈地踩踏着青石地板,发出了“笃、笃、笃”的脚步声响,诡异、迅捷地由远飘近,携带着丝丝的氤氲香气,仿佛是一阵山谷间的微风,瞬息就闯入了殿堂。

程家仁屏细了呼吸,背靠着墙壁一动不动,静待其变。

“程大侠,永夜漫漫、春色撩人,您又何苦黑灯瞎火地独自罚站呢?还是出来说话吧。”

孰料,那来者似乎是未卜先知的一般,径自用火石重新点亮了蜡烛,靡音腻腻、言辞委婉地嘻嘻笑语道。

“嗯哼!”

程家仁颇感无趣,只得“嗯哼”的一声干咳,讪讪然地踱步而出——便瞧那点灯之人,竟然是一位年方二十几岁的薄衫娇艳女子,其天生丽质、曼妙身姿,举世难匹,人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