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听到了吗?!”
这不怪他紧张,他们的院子围墙不高,左邻右舍只要挨得近,很容易就能看到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环顾四周,发现此时院墙周围没站人,他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但在这之后,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天爷,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那一家人出手这么大方的吗?
不对吧,他见过不少地主老爷,就算他们很有钱,家里堆了大把的银子,但出手依旧抠抠搜搜,多给几文工钱就跟要了命一样。
这一定是那小姑娘没经过她爹的同意,乱给的。这钱他们家可不能收,这不就是欺负孩子吗?
于是他把银子往怀里一揣,就要把东西还回去。
“这钱你们都没见过,听到了没?我现在就追上去,把东西还给人家。”
尽管所有人面上都闪过了一丝犹豫的神色,但没人反对。他们都觉得这钱不能乱收,只不过是帮忙抬了一次别,这报酬给的太多了。
就连小男孩也没多说什么,目送着他爹离开。
即便男人跑的很快,但等他到了倒塌的城墙,早已没了那父女俩的身影。男人爬出去找了好大一圈,依旧没找到人。最后他只好捂着胸口,小心翼翼的又回了家里。
“爹,东西还回去了吗?”
家中的大女儿见她爹回来了,急切的上前询问。男人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那这可如何是好啊。”
男人愁眉苦脸的回到家里,又打开了那个布包,默默的数了起来。光是铜板就有六吊,再加上零零散散的碎银子,加起来竟是有二十多两。
不仅是银子,布包里竟然还有一朵大红色的头花。
“爹,这里还有一朵大红的绢花,那位小姐说这是给大姐的新婚贺礼,不会是真的吧。”
看到这朵绢花后,男人真的不淡定了,这好像真的是给他家闺女的新婚贺礼,但这也太贵重了吧。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但事实又在告诉他们不得不信。
男孩的姐姐拿起了那朵绢花,轻轻戴在了头上,对着自家未婚夫灿烂一笑。
“三郎,好看吗?”
年轻男人红着脸,不太好意思在未来岳父岳母面前说这种话,吭哧了很久,才诺诺的说了一声“嗯”。
这可把大家逗乐了,原本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既然这是那位小姐给小娟的新婚贺礼,那爹就做主,把其中一半当做压箱底银子,另一半给添置嫁妆。”
“不可!女儿怎么能这么自私,家里也急需银子修缮,爹爹给我两床新被褥就好,其他银子都留给家里。”
一家人为这银子的归属吵的面红耳赤,全都在为对方考虑。只有小男孩一个人盯着那六吊子铜钱,满脑子想的都是,可不可以分给他一吊铜板去买饴糖。
回去的路上,陈长泽询问雷茵。
“茵茵你把那些银子全给了那一家人了?”
“嗯,我还在里边塞了一朵大红的头花,免得他们以为我给错了,整日惴惴不安的。”
“这钱会不会给他们引来灾祸?”
“我已经把装钱的荷包给换掉了,只要他们够谨慎,嘴巴够严,定然没人知道这钱是哪来的。”
至于那朵大红的头花是哪来的,那可得问问她三叔了。
也不知道三叔发的哪门子神经,过年那几天给她和雷韵买了一兜子的大红绢花。美其名曰,红色喜庆,让她俩别心疼,天天戴新的。
但拥有后世审美的姐妹俩,对这大红的绢花实在不敢恭维。
这大红的绢花,必须配独特的盘发才能勉强好看一些,两个小孩,实在没多少头发,盘不起来,所以她们也就戴过一次,后来就一直收着没戴了。
为此雷广宁还刻意问过雷茵,为什么不戴他送的头花,被问烦了之后,雷茵找了机会,悄悄在雷广宁头上戴了一朵。
那一整天,雷广宁都不知道同窗为什么会笑他,直到他回家,见到了宁氏,才知道他戴了一整天的大红绢花。
雷广宁跑去找大哥告状,本以为大哥好得会责备几句大侄女给他出出气,但他还是把自己的地位看的太高了。
大哥听说了他的事以后,只是捂嘴偷笑,然后又强硬的让他再戴一次头花给他看!这下好了,不仅在同窗面前丢人,在大哥面前也没脸了。
二人很快拉着车子,找到了城外的队伍。
一行人原本是准备在城门外休息半天再走的,但雷茵回来之后,一直不断催促大家离开,就连陈长泽也急着要走。
陈长宇十分不解,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在城里遇到刺客了吧。
结果雷广元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直接回答了他的疑惑。
“贼头贼脑的,一看就是在城里惹祸了,急着跑路呢。”
“雷兄,这你都能看出来?我怎么感觉茵茵的表现和平时没两样啊。”
“那你还得练啊!”
陈长宇挠了挠脑袋,依旧不太理解,但手里还有活,就没工夫乱想了,赶紧收拾收拾跑路吧。
城门口
进出的人多了起来,老二一人有点忙不过来了,他一直眺望着他们离开的地方,嘴里不断抱怨着他们还不回来,是不是已经背着他把酒给喝了。
压根没想到,他那三个兄弟此时正被五花大绑,一直蛄蛹着想离开呢。
反正物资已经买好了,大家便顺着雷茵,收拾收拾立马离开了这个县城。直到行进了两个时辰,他们才找地方停下吃午食。
有了新鲜的蔬菜和肉,陈长泽大显身手,做了一荤两素,吃的雷茵幸福极了。
吃饱了饭,雷茵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藏了一窝鸟蛋,趁着锅还没收起来,她把那些小的鸟蛋全煮了,只留了那颗拳头大小的鸟蛋,准备留着明天吃。
这些鸟蛋都不大,尽管数量很多,也只够大家塞牙缝的,短短两分钟,这些鸟蛋就被吃光了。
雷茵拿着剩下的那颗大鸟蛋上了车,准备在车上来一个饭后午休。
一路摇摇晃晃,雷茵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