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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泪掉霍继都身上,蓬松的卷发胡搅蛮缠打他时又全数绕他衬衫纽扣上。

此时,微微一拉,头皮特别疼。

反观霍继都,优雅寡淡,坐的一丝不苟,跟我这狼狈对比明显。

我羞意更盛,粗鲁抓住缠在他纽扣上的头发,生生往两边拽。

不知他扣子质量太好,还是我头发太强硬,疯疯癫癫捯饬好会儿,根本没多大作用,只掉了几根断发。

我只得蜷着身子,自暴自弃。

霎时,一双冰冷干净的手优雅剥开我,微屈骨关节执起衬衫纽扣,一圈圈解着我头发。

仅仅几下,我便脱离了痛苦。

随后,那双手又拾起衬衫上的断发,小心翼翼放桌子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冷静沉稳。

一下,我不知该说什么,粗鲁的移开自己身体。

好死不死,膝盖又撞到桌子,疼的我羞愤交叠,猛的夺门而出。

闫迦叶就站在门外,见我脸色并不好看,捉着我问:“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我咬唇赌气。

他微皱眉,探头进去。我也无心再待,掉头就走。

身后,敞开的门里传来霍继都小声的话语,我也听不清。

进了电梯,按开关没反应,看到一边的刷卡装置,我嗤笑一声,认命的走楼梯。

不知过了多久,双腿已隐隐泛酸,我才抵达一楼大厅。

胡乱擦了把汗水,像过街老鼠一般蹿出去,快到门口时,闫迦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手拉住我。

“一个人从楼梯上下来不累?都深秋了,还穿连衣裙,这脚冻的跟蹄子样,给你衣服,鞋子……”

他一鼓作气说完,径直蹲下身,把手里拎着的鞋搁地上。

“赶紧穿,你不嫌丢脸,我还嫌呢!”

脚冻的难受,我也没拒绝,直接塞进去。

他又把衣服上吊牌拽了,披我身上:“穿着回去。”

我鼻子一吸:“谢谢……”别过头,强忍着悲伤和他一起往外:“我本想求和的,可我不知怎么的,就把霍继都打了……”

闫迦叶像看怪物一般看我:“…我的姑奶奶,你打哪了?”倏地,脸上明晃晃一片感兴趣调调。

我一本正紧的回:“打脸了。”

闫迦叶低低笑开:“他心甘情愿让你打……合着是我,得被他弄残了不是。”

霍继都心甘情愿让我打?他正气头上,怎么会心甘情愿?

未等我想明,闫迦叶又说:“莉莉,没想到你这么猛……照我说,肯定是沈淖抱你那幕刺继都眼了,今天这要是闫妙玲,继都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闫迦叶说话没什么正紧,一直笑,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

他又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霍九爷特吊人,别人一向只有被吃死的份。莉莉,他爱你爱的得劲,舍不得你疼那么久,你给哥争气点,也吊吊他……”

我这德性,怎么忍得住不求霍继都?比登天还难!

见我不作声,闫迦叶手突地伸进裤兜,几秒后,摸出只软膏。

“去淤青的,霍九给的,你那衣服也是他弄来的。”

接过药膏,说了句‘谢谢’,我顺手去招出租车。

闫迦叶说要送我,被我拒绝了。

回到家,洗了把脸就睡。

第二天坐公交车去国防大。

正往宿舍,路上遇见穿着军装的闫妙玲,迫不得已,停下敬了礼。

闫妙玲勾了勾唇,没有回礼,露出个颇有意味的笑容:“听说你昨晚去‘御景’找霍继都了。”

我心里疑惑,她怎么知道?

似乎猜到我所想,闫妙玲睫毛一眨,嘲讽道:“御景的老板挺有手段,对于名流摸的一清二楚,也知道谁跟谁好,自动送上门的女人自然得盯紧报告给正主。莉莉,别仗着那点儿狐媚本事诱惑人……”

原来如此,我不禁失笑。

她闫妙玲堂堂正正红三代,确实值得巴结,而我,在重庆这块,就是个普通人。

除去身份,我并不想她从我身上获取优越感。

便大大方方回讽:“你这话,有本事你去继都跟前讲。或许,他会铁铮铮说一句‘闭嘴’。”

高高在上的女人都渴望别人羡慕,崇拜,不喜欢被挑刺,而我这话一下戳她痛处了。

她立马变了脸色:“莉莉,你嘴皮上功夫挺厉害。我很想看看是你笑到最后还是我?”

我不再说话。

和闫妙玲打交道,你要认真,就输了。

调头回宿舍换好军装去教室,蒋笑笑给我留了座位。

我才落座,椅子还没热,她便勾住我的手肘:“我刚才看到你和闫上尉了,听说你和霍军长闹掰了。”

她眼里的兴奋感异常刺目,我只得麻木点头。

蒋笑笑抿了抿唇:“莉莉,攀上霍军长太难了……别人说霍军长和聂大校才是一对,我也觉得像他们那样认识好几年,家世又登对的才能长长久久……”

话听在耳朵里,很不舒服,可也在理,现实就是如此,我拿什么去辩驳?

一节光学课上的乱七八糟,具体听了多少我也不知道。

下课铃一打,物理老师把我叫住:“莉莉,你跟我来。”

我憋的慌,心里一直想霍继都,跟游魂似的跟着。

物理老师把我领到另一栋楼——国防大最权威的地方,又带我上了五楼,在写有‘首长’两字的办公室停下。

门推开,我吓了一跳。

宽敞的房间内,长方形红木桌边围坐着几个人,个个规整军装,身量挺拔。

我眼一瞅,霍继都也坐那,还有闫迦叶,苏赢何。

其余几个我不认识。

视线回到霍继都身上,忍不住幽幽泛酸。

霍继都也不看我,一手摸着钢笔,自顾玩的惬意,浑身都是散漫劲儿。

正上方一个上将军衔,略富态的男人,双手交握,眸中盛笑的看着物理老师:“老袁,你带的这闺女不知道喊人呐。”

我这才从失神中回来,急急喊了句:长官好。

话音才落,门又被推开。

聂卓格一脸笑意的走进来,带好门。一个个喊人,好听悦耳。

调侃我的上将不由得好笑:“老袁,这两个,一个大学,一个研究生,性格大不同。”

我有点木讷,立在原地跟孬子似的。

还是闫迦叶帮我挽回:“许伯伯,这丫头我熟,特活泼,现在安安静静,多半被你吓的。”

闫迦叶这样一说笑,被他称作‘许伯伯’的上将也笑开了:“迦叶,我有那么可怕吗?”

两人一来一回,气氛渐渐松懈。

通过他们谈话,我才知道,物理老师打算让我作为大学代表参加一年一度的国际军事通讯交流会。

往年,大学代表是闫妙玲,聂卓格是研究生代表。

今年闫妙玲刚升研究生,资格便被取消。

不过,物理老师让我代表通讯这一块,我倒是挺意外。

我在学校主攻射线电磁,研究方向无外乎军事武器,和通讯一点也不搭噶,也没有兴趣。

事实上,除了霍继都,我对其他事真的兴致不高。

想到这,视线忍不住又转过去。

霍继都仍旧无动于衷直视前方,我心凉拔拔抽着,一晃,泪掉了一颗下来。

闫迦叶赶紧推了霍继都胳膊。

可他特狠,纹丝未动,正儿八经的劲衬的我可怜的要命。

那一瞬,不知什么促使我,我径直脱口:“你什么时候原谅我?”

话音落地,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布满火烧云一般的红晕,窘的无地自容,好似被全世界抛弃。

偏偏,聂卓格又出声讽刺:“莉莉,作为一名军人,不要把个人情绪带来领导这……这里不是你发泄个人情感的地方,不要小孩子气。”

其中一个军官紧随其后附和:“小同志,有话私下说,乌七八糟的玩意就别搁这讲了。”

我羞愤难当,正欲道歉,恍惚间,‘咚’的一声,霍继都玩弄的那支钢笔被他一掌拍桌子上。

他自始不曾看我的脸一片肃沉。

“胡上将这话是不是严重了?”

那人脸上青白交错,并不好看,闻声呛回去:“我聂侄女说的合情合理,私人情感带进来,那不是军人的作风,霍军长没必要袒护动怒……”

“没必要?”霍继都卡在掌下的钢笔斜斜一转,一条线滚到那人面前:“不好意思,我护短,见不得自己人受委屈。”

气氛僵持一线,许上将赶紧圆场:“继都,胡上将是你长辈,你消消气……”

霍继都没给任何人面子,占据一方的身躯走到我边上:“我带她洗把脸。”

说完,强势的把我拉出去,推着我走向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我看着他拖出个盆,倒了热水,又倒了冷水调和,端我面前:“昨天不是挺硬气的,敢甩巴掌,今天怎么怂了……”

我一动不动,也不接。

霍继都把盆放一边,特嫌弃的把毛巾搁水里滚几下,拧干,在我脸上并不温柔的抹开。

约莫几圈,他撤回毛巾,重新搓了几下,晾好。

眼前一片清爽后,我梗在霍继都面前:“……我不是有意的,我昨天打了你就后悔了……”仰头嗫嚅着:“我和沈淖没关系,你能原谅我吗?我真不想骗你。”

霍继都深邃的眸子掠过我,冷笑着说:“现在给老子进去好好说话,不许丢人,否则别指望我原谅你。”

我不敢置信,霍继都这话是给我机会了?我特邋遢的吸了吸鼻子,问他是不是。

他也没回我,淡淡一扫,转身离开,我在他身后跟着,心里充了一汪彩虹。

重新返回首长办公室,我兴致勃勃,他们问那些专业性的问题,我样样答的细致。

连主座上的许上将也忍不住夸:“继都,这姑娘蛮聪明,上级绝对满意,希望可以给重庆挣挣面子。”

霍继都原本就强势,别人夸,他统统收着,唇线微弯:“好货得掘,姑娘还小,别吓着就行。”

这话分明是说给帮衬聂卓格的那位上将听的,顿时,气氛又僵持不少,好在,许上将又出来圆了几句,让我们散了回去。

估计霍继都有事,我还没来得及说上句话,他就率先离开了,我一嘴的话卡肚子里。

闫迦叶在后拉我:“继都是不是软了?哥说的没错吧,他爱你,不敢对你多狠,也就那天那么会口头上冲冲你,真要对你怎么样,他绝对舍不得。”

霍继都没明着告诉我,我一颗心根本没法踏实,搅着手,不安的很。

“他会原谅我吗?迦叶哥,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放心,那根红绳他戴在手上呢,没理由不原谅你……”说了一半,闫迦叶突然捂着口:“遭了,回头霍继都非捶死我不可……”

一时间,我不明所以,正欲问闫迦叶,他胡乱借口两句,跟火烧眉毛似的往前跑,一点话也不留。

到底那红绳预示着什么?为什么红绳在霍继都手上,他就得原谅我?

我死也想不透,也就不再想了。

从楼上下来,正准备往教室走,只听不远处传来聂卓格的吼声:“你别管我行吗?苏赢何,我们离婚了,我过的好不好,我心里想着谁,都和你没有关系。我求你别帮我,我当初作死嫁给你已经很后悔了,我不想继都再误会我们两纠缠不清。”

心里禁不住一阵唏嘘,我以为苏赢何是个没心没肺的公子哥,没想到他对聂卓格也算有情有义。

不想听见这些纠纠缠缠的事,我不由得把步子迈快了一些,不多时,身后传来小碎步一样迅速的脚步声,我还没回头,肩胛骨就被人抠住,阵阵发疼。

只听后耳根传来一句:“莉莉,做人不带这么贱的,你想玩继都,想玩我,得过了我这关。”

我使劲动了动肩胛骨,逃脱聂卓格的束缚:“不好意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聂长官。”

“不懂?”

聂卓格掏出手机,对着屏幕戳了几下子,又把手机呈现在我面前,我和霍继都的那张床照大喇喇的展现了出来。

稍作愣住后,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这照片,你哪里来的?”

“呵呵,婊子真会装,自己拍的还问别人?你把照片传到官网,污蔑闫妙玲,又让继都教训她,还把照片发我手机上,真卑鄙……”

面对聂卓格一连串的指责,我无从还口,这些事我都没做过。

未思索完,聂卓格继续怒气冲冲数落:“听说你是被沈淖调教出来专门勾引男人的贱货,怪不得能侵蚀继都的心,你等着,我会一层层的剥开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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