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把我搂的很紧,像对待婴儿一般,小心呵护,一个劲在我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有什么用?事情发生了,痛也痛了,留下的只是惨败。
回到酒店,聂云蛮横的挤进来,拉住失魂落魄的我。
“莉莉,你是我女儿……你和你母亲应该留在重庆,想要什么,我帮你争取。”
他似乎无法适应‘父亲’这个身份,语气很生硬。
凭良心说,聂云应该是个能把人呵护的很好的男人,像霍继都。
但,一切都乱套了。
聂卓格仍旧是他女儿,中间的纠葛又很复杂,我不愿意面对她,再者,我母亲也并未原谅聂云。
叹了口气,我拒绝的直截了当:“不好意思,我和你之间并没有感情,二十年没有父亲,我也过来了,以后,我也并不需要父爱……就……让这个事实淹没吧。”
聂云听完我的话,惊痛的眼眶都红了,我母亲亦是如此,短暂的惊诧过后,剩下的是冷漠,好像从不认识我一般。
我有些接受不了她那样的眼神,手无助的抠着桌子的边缘,指甲盖抠的很痛,逼着自己笑。
“怎么了?我太过于冷血了吗?其实,我一向如此,只是你从未了解过,我的孤独像一把刀,放掉了内心所有的血热……”
“莉莉……”我母亲突然带着哽咽的腔调吼着我名字:“天啊,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她痛哭流涕于我的无情。
要是能重活一次,我也不愿意遍体鳞伤,但是,能吗?我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在阴霾里往前走。
霍继都,是奢望——
第二天,聂云替我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让我们在重庆待着休息一段时间,我母亲根本也不管他的抉择,买了下午去浦东的最后两张票,一张商务舱,一张经济舱。
她让我去商务舱,被我拒绝了。
坐在经济舱,不知是不是快要离开这片土地的原因,我十分不安,有一股无法出逃的慌乱感。
怎么就物是人非了?
怎么就和霍继都分了?
想着,把脸埋在手掌,嘤嘤的哭,然后受不住的放开了声音。
怎么办?我真的不想离开,我很想霍继都啊,这一刻,特别想,想的再次失控了。
我知道,走了,以后就再也不可能回来。
我真的,真的,不想孤独一个人,霍继都在脑海里的浮影无法散去,一次次充斥,快把我逼死了。
我像个疯子一样仰面哭泣,双腿双手无处安放,不断拽着自己的头发。
没有他,我无所适从。
不行,我宁愿遍体鳞伤也不能离开,脑海里突然闪现这个感性的念头。
我瞳孔放大,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抹泪一边冲着往下跑。
空姐的喊话被我落在身后。
在我连跪带闹下,我被谴出飞机。
下了飞机,那股子闷气才慢慢撤离,小跑着离开停机坪,仍旧哽咽的不像话,然后给我母亲发了条信息: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太爱霍继都了,你走吧……
信息发送完毕,飞机慢慢起飞……
出了机场,我才失落的擦干眼泪,恍惚中,一辆和霍继都一模一样的黑色捷豹飞离眼前,我的泪涌的更多,但无暇顾及。
他,要是霍继都就好了。
在外面坐了很久,沈淖来接我。
他来的时候,我依旧在哭,满目都是创伤,沈淖把我扶开,然后搂在怀里,紧紧抱着:“对不起,我就不该带你来重庆。”
我哭的不像人样:“是我的错……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下不了决心,我好爱霍继都,沈淖……我走不掉,走不掉啊……”
哭的太凶,沈淖只能把我的头按着,不动声色,一下下抚着。
“莉莉,对不起……”
哭累了,不再说话,沈淖把我抱进车子里,发动。
车子行驶到一半的时候,一通电话打进来。
我是哭着接的:“你好。”
电话那边的声音比较严肃:“你好,莉莉小姐,是吗?我是汪纪委,有些关于霍军长的事,我们要找你聊一聊,现在方便来军部吗?”
我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便觉得不对劲。
这两人是查生活作风的,包括贪污受贿之类的,为什么找我?立马,心里也有了一个底。
“好。”
即便是和霍继都什么都没了,我也不愿意去败坏他的名声。
沈淖把我送到军处,被人拦了下来,原因是身份不明,不允许入内。
我让他先离开,给了百分百的保证,他才点头应允。
前来引我的人把我带到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前,那是民国时期的,一楼独立的主楼,一层是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应和声。
进去后,在赛马场见到的两个纪委正如火如荼的打乒乓球。
其中,汪纪委淡淡瞥了我一眼:“会国球吗?来一局?”
我摇摇头:“不会,我只会大球,小球不会。”
宋纪委特别不屑的用手指着乒乓球台:“现在这些小年轻个个跟赶集似的往国外冲,崇洋媚外,哪里知道玩什么乒乓球。”
我听着,有点儿难为情,他们不说话,一直打,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无奈肚子快三个月了,有点儿想吐,便捂着唇,忍的难受。
连续几次,汪纪委终于停了拍,走过来。
“怎么了?不舒服?”
我摇摇头。
今天穿的衣服宽松,不怎么显肚子,一般人看不出来,更何况,这个当口,我得小心。
等他们叫我坐下,我才坐着。
然后汪纪委肩膀坍塌的从抽屉里摸索着什么,最后掏出几张照片:“看看,是不是你和霍家老二。”
我眼一瞟,那是我和霍继都出现在国防大官网上的照片,风波一会就过去,委实没想到这群人深根究底,把什么都往外挖。
忍了忍心里的波涛,淡淡的说:“这照片是合成的,人蓄意陷害。”
汪纪委一听我这么说,直接啐了一口,和宋纪委打了一个眼神:“莉莉,合成也得有根据吧,你不说实话,我们有的是时间折腾,”
而后敛去了眉眼间的戾气,换上一副慈祥的姿态瞧着,等待下文。
我心里忐忑。
这两个看起来是那种云里来雾里去,说白了,老滑头两个。
先不说我摸不透他们的目的,就算摸透,恐怕也应付不了,他们是来调查霍继都的,不能在我这出纰漏。
所以,我决定一律不回应。
见我不回应,宋纪委坐在桌子上:“嘴挺硬的啊,你和霍军长什么关系?情妇?他和闫上将的女儿订婚了,在赛马场,跟在他身边的可是你……”
心底,我痛恨他们义正言辞的审问我和霍继都的关系,可我没办法,玩不过他们。
紧紧的吸了吸嘴唇,脸微低:“我不是他的情妇,只是有点熟的朋友………他的一切和我无关。”
“是吗?你进国防大是霍军长通融的吧?听说之前霍军长特赦成都那边给你放行,你在成都还住了一晚上,霍军长对重庆这块的本土高利贷大亨时云霄动手,也是因为你,这可不是一般两般的交情啊……”
话很意味深长。
我不懂,为什么他们能挖的这么深?
一瞬间,回忆也被带了出来,那确实是霍继都曾为我做的,再怎么回应,都会对霍继都不利,只能凝神屏息。
一股火药味在流窜,汪纪委手指头捏的咯咯响,然后几乎咬牙说了一句:“小姑娘,你啊,靠着霍家这大树没有用……树倒猢狲散,很快啊,霍振霆就得出事啦……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什么意思?什么叫霍振霆很快就得出事?我不明所以。
汪纪委喝了口茶,冷静的看向我:“我们这是公事公办,你得配合,是吧,逼我们用点别的方法就不好了。”
我很害怕,要是被设局陷害,恐怕就出不来了。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给霍继都带来麻烦。
颈子边湿热一片,汗蹭蹭的:“不好意思,我实在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我和霍军长闹掰了,现在,跟陌生人差不多,我也真不是他情妇……”
宋纪委特别老道才瞅着我,然后趴在桌子上,玩儿似的翻阅着资料:“小姑娘啊,配合点咯,我们啊,暂时不想用测谎机……”
这样一说,我慌的更彻底,连声音都不好使了,压在喉咙口出不来,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抖着。
汪纪委像看猴似的瞧我,一会儿后,禁不住哈哈大笑:“老宋啊,瞧你把人家小姑娘吓的……”
我眼睛还是肿的,被他们两一嘲笑,又开始泛酸,双手局促不安的扭着。
“说吧,这是正规调查,不说实话也不管用……我们啊,能查的出来。”
骑虎难下时,门被人强硬的推开了,霍继都带着点儿风尘闯进来,长腿几步迈到我们三边上,然后拢了拢衣服:“汪纪委,宋纪委……”
“继都儿,我们正和你朋友聊天呢,是不,小姑娘……”说着,汪纪委的手试图往我肩膀上抚摸。
还没落下来,霍继都掌风迅速的扫过来,把他的手直接给掀翻……力道大的一点儿都没带收敛,连着汪纪委人都没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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