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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往哪儿跑?

这一刻,就算是吐血都无法缓心里的那股狂怒。

人嘛,被威胁的情况下失控自不必说。

就像我之前认为苏赢何不可能突兀的动手,结果,他还是做了。

也跟别人问你1加1等于几,你顺口溜来回答2一个道理。

我完全能理解我母亲被威胁时不经半点儿思考的把话说出来,这跟智商或者自私没关系,理性的解释,纯粹是人在压力下的一种刺激性反应。

但,情感上,我没办法接受。

苏秦站在我面前,很快把名字告诉了我,然后特别平静的审视着:“挺厉害的,能把我儿子的计划搅和的天翻地覆,不愧是霍继都的女人,听说你才二十岁?”

我抬头看着无垠的道路,眸子蒙上一层冷意。

澳大利亚原本就像个大村子,除了几个主要的城市,其余地方都很荒凉,我在的小镇开车去大城市得好几个小时。

今天胎动的很明显,真怕出什么意外。

假如没有我母亲的透露,他们肯定找不到我,但世事难料,谁说的定呢?

苏秦又瞅了我一眼,面露一丝淡淡的不忍,但仅仅稍纵即逝,未再逗留。

“这次的选拔我儿子失败了就得五年后重新来过,霍继都还年轻……”

这样的话,意思很明显,我能猜测到他想把希望孤掷一注到我身上,拿我威胁霍继都。

思考的同时,腹部传来搅痛,像一根针扎着,有液体顺着大腿流出来,我赶紧扶着桌子:“这地方虽然是个小镇,人还是有的,我母亲想必也报了警,一个中国的官员到澳大利亚来犯事,影响多大你我都应该很清楚……”

苏秦嘴唇嚅动,默默地念念有词,听的不太清楚。

而后,他对着边上的两个手下努了努嘴。

两个手下一左一右扶着我:“莉莉小姐,您大概快生产了,我们送您去医院吧……”

顿了一顿,苏秦不比苏赢何更有‘人情味’,送我去医院?得了吧,牟不定怎么折腾。

心里知道不能和苏秦纠缠过长时间,肚子里的孩子会撑不住,在里面窒息。

禁不住不管不顾的站起来往外走。

苏秦的手下当头把我束住,我低头狠狠咬在那人手腕上,似要把他的血肉咬下来,他吃痛,反应过激的放开了我的手,我趁机往车子里跑。

然而,还没打开车门,手肘迅速被人扭转到背后钳制,然后一个袋子套到我头上,我被塞进车子里。

再次看见光亮,置身于一处熙熙攘攘的树林中。

还没来得及从疲惫中反应过来,有人一脚踹向我的腰,重力不稳的往下跌,幸好我转了个面,仰着摔在地上。

疼痛还没丝毫的减弱,我咬的那个人猛的一拳打向我鼻子,我甚至能看见血液轻微地飞溅起来。

不瞬,“啪”地一声,皮带对折的声音撕裂了空气,火辣辣的剧痛瞬间用力落在我的手臂上,我整副身体紧缩生疼,五脏六腑似要痉挛一般。

紧随其后,不停歇,我双手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着蜷缩,不知过了多久,我以为自己会昏厥,然而还是没有……

要是麻木该多好……要是昏厥该多好……要是,有人路过该多好……

双眸略微无神地盯着苏秦的脸,豆大的眼泪毫无知觉地从眼眶里溢出,模糊了视线。

苏秦蹲下身来,头低得都要把脸贴在地面了,似在观赏我痛苦的表情。

稍后,露一抹讥嘲,缓缓吐字:“垃圾……”

果然,子承父业,一个那样的儿子有的是一个狼狈为奸的父亲。

撑着一口气,我艰难地回应:“苏秦,你们全家都该死,只会威胁女人……只会拿女人出气的孬种。”

苏秦被激怒,一手卡住我的脖颈,执起皮带就要打我的脸,怕他打我肚子,我手没捂。

皮带落下来,眼前遽然一黑,眼珠子像要蹦出来一般的疼,喉咙口也沙哑一片。

我好像真的要撑不住了,视线黑漆漆一片,好长一阵子睁不开来。

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意识恍惚而模糊,无力反抗了。

应该,在劫难逃吧。

耳边这时传来苏秦手下的声音:“选拔直播过半了,上将……您看,我们要不要直线连接霍继都,不然等会儿就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原来,他们真的准备拿我这幅鬼样子威胁霍继都停手,想要他在最后一刻放弃。

然而,手机拨给霍继都的那一刻,对面却是无法接通。

那群人捯饬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我的嘴角缓缓扯开一抹微笑:“天意啊……天意啊……霍继都那么聪明,怎么会给你们希望?”

只是,霍继都,他再厉害,也无法预料我今天会出事吧。

原本苏秦准备继续对付我,不远处响起的汽车声和澳大利亚本土人的大叫声打断了他们的节奏,他们观察了一下情况,火速的逃离了……

不多久,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脸:女士,女士,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送我去医院……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路上,我像疯牛一般催促着送我去医院的人,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孩子快没有心跳了。

车子停好后,几个护士把我搬下来,然后抬到手术车上。

我被升高,脑袋贴着手术台,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细细的缝,看着红红的血,沿着我的大腿,缓缓地流下来,汇聚成一滩,近在咫尺。

我惊恐急了,全都如火烧般的剧痛。

医生和护士在我眼前走来走去,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隐隐听到一句‘没有家属签字,孕妇可能因为失血过多死亡’‘孩子窒息的几率几成?’……

心里的惶恐像突如其来的海啸把整个人都淹没了,我费力的抬起身子,抓住身边一个医生的袖子:给我拿一张纸,联系家人,求……求你了……

因为疼痛,我说的特别费力,他们赶紧把纸张拿过来,然后一边准备让我生产……

我颤抖着双手在纸上写下我母亲的地址,说:打这个电话告诉她,我在这里……

写完后,我的手像皲裂了一般痛苦,然后把剩余的纸撕开一半,眼泪漱漱而流的写:霍继都,我爱你,来世再见,愿你活的幸福,对不起,我选择了孩子……

然后用尽所有的力气把霍继都在重庆的地址写了下来,告诉医生:三个月后,把纸条寄到这个地址,谢谢……

一切就绪后,医生给我打麻醉药,我歪斜着脑袋:不用打了,保住孩子吧,求你们无论如何把孩子保住……

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孩子要是没了,我可能会难过一辈子。

我的未来不知道在什么方向,肚子里的生命应该出来透透气看看这个世界。

而不是我!

我做好了死的准备。

只是,我真的舍不得霍继都。

舍不得。

舍不得。

舍不得不去看他。

舍不得没有和他说再见。

现实不容许我想太多,只能闭阖双眸,用尽所有的,撕心裂肺的力气默念:再见,我的爱,霍继都……

全身上下都在痛,像要四分五裂一般,身上的肉每一块都在脱离骨架。

脑袋则一会儿痛得快要炸开似的,一会儿混沌得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医生在我耳边说:吸气,用力……

我努力凝着自己渐渐涣散的精力,把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到盆骨那,然后什么也不顾的吼着……

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耳边依稀听到婴儿的哭声,我才松了一口气,嘴角边挂着笑意的闭着眼。

真好,他出来了,我该走了吧……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的手被人握着,蜷缩了一下指尖,我没死吗?

再一睁眼,沈淖的身影一会儿消失一会儿显现。

“莉莉……”他温柔的看着我。

“沈淖……”我的喉咙发出难听的声音:“把我……我的孩……孩子送过来给我看看……孩子呢……”

下一秒,毫无征兆的,一滴泪滑出沈淖的眼眶。

“莉莉……孩子没有了,他出来后呼吸了一会儿就断气了……”

我下意识地喃喃,怎么可能?每一个孩子都是小天使,不可能离开妈妈的,我分明听到孩子哭的那么洪亮,怎么可能会断气?

然而,沈淖的话像梦靥一般缠绕进我的脑海,眼睛里又控制不住地有滚烫地液体流出来,流向我的嘴角,疼的我受伤的地方刺的要命。

我几乎快要死过去的抓着沈淖的手,指甲一下下颤在他的手背上,击打着:“你骗我,是不是?沈淖……你在骗我……你这个大骗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告诉医生抱住孩子的……”

力气从脚底一下升上来,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脖颈涨红,上面的青筋一条的展露出来。

双目亦泛着火红:“孩子呢?”

“他受到感染,死亡了,莉莉……”

我避开沈淖眼里的痛苦,一只脚急促的从床上往下伸,撕裂般的痛苦让我疼的站不稳,才触到地面,整个人直直往一边倾斜,沈淖抱住了我,把我往上带:“莉莉,莉莉,你别这样,你身体很虚弱,医生说你生孩子用了很大的力气……莉莉……”

我眼睛黑茫茫一片,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在地上匍匐着爬:“医生明明答应过我保住孩子的,明明……明明答应好的……”

(娃娃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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