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蹿入声嘶力竭的呐喊:莉莉……莉莉……
眼前似失了焦聚一般,略微涣散,手突地被握住,我闭着眼,感受着这份力量。
“宝贝儿……睁开眼,看看我……”
一声如羽毛般轻柔的叫唤在耳边荡着,我收了收手上的力道,无奈根本提不起来劲,只能软软弱弱耷拉着。
随后,脸被人轻轻摩挲:“醒一醒……”
耳边似有哭声,杂家着零零碎碎的低语。
终究,身体支撑不住的堕入了黑暗里……
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霍继都。
他健硕的臂膀撑在床边,视线一点儿也不挪的凝在我身上,眸中闪过释怀的淡笑。
心头微酸,目光游移到他眼睛下方的灰黑处,更是愧疚,我的堕落折腾的人是他,他为**碎了心。
这时,门兀自从外面推入,佣人端着瓷碗,行至我的床边:“……霍少爷,给莉莉小姐熬了点粥……”
霍继都点点头,接过粥碗,拿着勺子小心搅动:“睡了很久,吃点儿东西……”
他把碗端的很稳,手指尖却在不可抑制的微弱颤抖,不知道是这段时间熬的太久,还是因为担心我而精疲力尽,亦或者,这两者都有。
闪了闪目光,我艰难的伸长手臂,握住霍继都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没说话,眼睛却动容的一收敛,然后舀了勺粥,吹了吹,送至我嘴边。
我乖巧的吞咽完,紧接着,第二口送入口中。
他喂的特别缓,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吃完后,沉默的拿湿巾擦拭着我的唇。
我能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待他要移回湿巾,一把拽住他胳膊:“你怎么了,继都……”
霍继都仍旧没回话,原本肃沉得瞳孔卷起猛烈的波涛,倏地把我揽进怀里,特别痛苦的压低音调:“结婚吧……莉莉……你不能再这么吓我了。”
原来,他是被我吓的。
这段时间我状态很差,加上昏倒,一般人肯定难以承受,更别说爱我爱进骨子里的霍继都。
对于他来说,这定然是一段难以想象的时日。
很久以前,我便打定心思要嫁给他,中间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只觉得所有的一切像尘埃落定一般,不由得点头:“好,嫁……”
霍继都心口因为我的话不断起伏着。
我偏头望向他,他的脸隐在日光和室内光线的衔接处,轮廓深邃而诱惑。
心头微微张开一个缝隙,无法自拔的感动,殷红的唇瓣亦默默开启,透着深重的痴念。
稍稍,察觉到霍继都似笑非笑的眼神,我猛的收回视线,面前的男人却不准许我这么做,霸道的掰正我的脸,幽邃的眼眸生生望进我的瞳孔里,三分引诱,三分情,三分调。
我俩的视线卷织到一处,天雷勾动地火一般,接下来,唇被狠狠叼住,撕吻如缠,翻江倒海,头发亦因为压迫的承受霍继都的力道而四处散乱。
意乱情迷之际,我单手推搡着:“……霍继都,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的……”给了他一个认真的拥抱:“谢谢你,霍继都。”
霍继都摇摇头,正儿八经笑的迷人:“我这辈子都倾注到你身上了,莉莉,别谢谢我,我要的是你,不是你的谢,只要你好好,一切都商量……”
话语间,猛地把我转了个身,从后搂着……我心头微微一笑,发出碎碎声音……
顿时,霍继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密集的沙哑着声线:疯了……
两个字后,风卷残云……
…………
一个星期后,我的情绪才稍微好了点。
当天下午,聂云和我母亲一起过来。
想到那天的情况,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你好点了吗?”
我母亲点点头:“莉莉,继都把你照顾的很好,我很放心……我准备过段时间回澳大利亚……”
这话很突然,但我也能理解。
她的自闭症一直没好,聂云又在这缠着不走,再怎么样,心里都会闹腾。
刚准备开口询问点什么,霍继都先声夺人的回应:“妈,你在这里陪陪莉莉……”
当下,根本没反应过来,霍继都叫她‘妈’?
我很确定自己没听错,视线顺着四周一圈,我母亲压根没什么反应,聂云也毫无波涛。
只得纳闷的转过头去问霍继都:“为什么叫‘妈’?”
霍继都特别不正经又不要脸的吊儿郎当着:“背地里,喊习惯了。”
我脸有点儿红,烧的慌,有些不知道应该回应什么。
这时,手背上多了一股力量,霍继都用他的手掌压住我的:“快结婚了,这声‘妈’迟早需要喊出来。”
“结婚?”我母亲脸色立马变了:“继都,我和你母亲之间的关系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好,要是结婚,我希望你能保证她不受到你母亲的伤害……”
她的情绪突然变了,原本还隐隐带着笑的脸庞也变的不那么和善。
聂云准备安慰她时,她突然挡开聂云的手:“你不用管我,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是,你我都清楚……现在和你站在一块纯粹为了莉莉……她是你女儿,希望你以后也多照顾照顾,弥补这二十年来他所忽略的……至于聂卓格,我不管你怎么处置……只要别伤害我女儿,一切都好谈。”
她的话说完,聂云脸上的表情如死灰一般,似根本没有想到,木然的喊着:“星星……”
我母亲并没有理会他的悲伤,转对着我:“你举行婚礼后,我就会离开……”接着附唇在我耳边小声嘟囔:“自闭症治好了我就回来……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份完整的母爱,以后,我会好好对你,你就是我的一切……”
心感动到无穷无尽,猛地握住她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肢。
她也很辛苦,辛苦了几十年,以后的人生不应该只为我而活,我能看的出来,聂云爱她爱的特别狠,她对聂云同样如此。
原本,聂云的行事风格雷厉风行,干净利落,和霍继都如出一撤,现在能这么忍,多半是照顾她的感受,怕她离开。
对于我的存在,聂云的反应并不强烈,我这个女儿他关心有度,始终不冷不热,遥想起霍继都之前说过‘有一种男人心里装着的唯一是自己的女人,孩子只是他培养,倾注心力的目标’,也能理解,聂云心里就我母亲一个,别的都入不了他的眼。
顿觉可惜,半是劝慰的说:“妈……以前的事你要不要告诉他。”
聂云不知道我母亲自闭症多重,也不知道她被喂过堕胎药……
假若我母亲不开口,这个结肯定过不去。
此时,我把话说开,我母亲也只冷淡一句‘没什么好说的’。
多少爱情是因为误会而终身遗憾,我更觉得两人有必要说清楚当年的事。
转而把话头对准聂云:“你知道是谁喂给她堕胎药的吗?”
我母亲一下子阻开我的手:“……别问了,莉莉……”状态非常痛苦。
聂云听罢,深沉的瞳孔倏地放大,薄薄的唇角亦微微弯着:“堕胎药?星星,怎么回事?”
我母亲眼里芡着泪儿:“你不清楚吗?呵呵……当年不是你叫杨瑜喂给我堕胎药,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聂云,几十年过去了,别装的那么无辜。”
杨瑜是谁,我自然清楚,霍继都母亲。
这话在一瞬间把我所有的知觉都震碎了……
霍继都听了,也不敢置信:“我母亲给你喂堕胎药?”
回应我们的只有我母亲的沉默。
纠结良久,聂云好声好气的哀求:“星星,我从来没有叫人给你喂过堕胎药……到底怎么回事?”
我母亲只冷笑,一双好看的眼瞳中剪着恨意。
我想,应该是那段记忆过于痛苦,她才不想提及。
半晌后,她才开口:“聂云,人生真很短,别再执着于过去……”
这看似云淡风轻的态度惹怒了聂云,聂云教养良好的隐忍彻底消失,转而变成冷厉的怒火:“别再执着于过去?我等了你几十年,你让我别执着于过去?杨苓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我母亲脾气也上来了:“自私?呵呵,对,原本就很自私,不然也不会明知你结婚了,还待在你身边……如果时间倒回去,聂云,我不会踏进聂家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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