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霍继都纹丝未动,只字未提。
我拉回神思把红包放回去,问:“你要说什么?霍继都。”
“忘了”。”霍继都嗓音沉沉。
瞥一眼他立体的侧脸和安安静静垂着的长睫毛,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这男人是故意的。
之后,他也没说话,快到家时突然开口:“我和范霖黛之间你没有想问的?”
我抬手遮了遮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继而有些嘲弄地笑了笑——莉莉,你想知道?为什么此时这么优柔寡断?
优柔寡断得都不像原本的你了。
但我心里确实对这事有那么两三点想法,修长的指甲在雀枫木门镶上抠了抠,终究摇摇头:“不感兴趣。”
车猛的一停,霍继都嗓音再度传来‘不感兴趣?’没有刚才那么重,轻飘飘的,仿若飘荡在远方。
停下车他也未再发动,接了我母亲一个电话后沉稳倚着光面座椅。
“霍继都,你不开车?”
我有点急,他仍旧没回应,匆匆点了一根烟,手胳膊搭在车窗边。
嗓音蕴着穹散的说:“你对以前一点都不怀念?彻底忘了?”
“霍继都,你有范霖黛了。”
原本我准备说‘我忘了’,不知道为什么却岔出这么酸溜溜类似于质问的一句,我三年前做的事太恶劣,在他爱我最盛的时候离开,留给他痛苦和两年的独自想念,即便诸多因素也无法原谅,有什么资格再去质问?
想到这,猛然觉悟,原来最可怜的不是我,是他。
霍继都又吸了一大口烟,大拇指食指随性反夹着烟蒂:“范霖黛?莉莉,你以为什么是爱情?”
他的话太高深,是我从未思考的,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心安理得。
淡笑一声,别了别头发:“我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霍继都,即使当初和你在一起也只是和你在一起。”
这话说出来可能令人反感,但我爱他,也只爱他,如飞蛾扑火,我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霍继都唇角极轻地微扬,嗤笑一声,启动车子……
后来的一路,他开的飞快,和我一起回家,进入大院,我远远的喊我母亲。
她抱着孩子出来,看到我眉头皱成一小簇。
“莉莉,你把我急死了,一颗心整天提着都没放下来过,谁把你带走了?没事儿吧?”顺便对霍继都投去感激的姿态:“谢谢你,继都,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她总算对霍继都软和了一次,我笑笑:“你之前不是对他态度挺恶劣的?”未等她搭话,随即催促:“赶紧进屋吧,你手上抱着孩子,不累吗?”
话刚收音,霍继都从我母亲怀里把孩子掐到自己身上,一开始小奶娃不愿意,一个劲闹腾,霍继都把他举的高高的和他游戏,他才咯咯笑地如意。
我母亲留霍继都吃晚餐,聂云一直到晚餐结束都没回来,出于感谢,我出去送了霍继都。
巷子有点长,他的车停在外面,我陪他走了这段路,走到一半,他突然滞了步伐,身体悠悠靠着墙壁,携了一身冰凉的冷意。
我下意识地看他一眼,他也恰好也低着头,湛黑的眼睛里隐隐闪过一抹光:“莉莉,能不能好好相处?像朋友也行。”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有点灼然,半晌没眨眼,盯得我略微不自在。
我慢慢答道:“可以……霍继都。”
其实我俩都知道不可以……可有时候即便扭曲现实也想和对方有那么点儿纠葛,说白了,心理作祟。
霍继都眼神深了几分:“我和范霖黛的事,你真不想问?”
“问什么?”我反问:“要是你不用人送,我就先回去了。”
转身的瞬间,他一个用力把我桎梏在墙面上,气息在我脸上盘旋:“你问,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伸手捋了下我的头发,失控的摩挲着我的脸颊:“我统统告诉你……”
他的反应出乎我意料,我看不懂他眼神里的意思,这个关头,儿女情长是件很奢侈的东西,即使得来也不会长久,我抿唇笑笑:“我没兴趣,也不想知道,无论你和范霖黛发生什么,我都祝你好运,霍继都……”
他原本摩挲着我脸颊的手重重垂下,略一勾唇,笑的十分诡异,十分危险。……
“莉莉,你是不是吸血鬼?你看不出来?我……在求你……”
最后四个字,他贴着我耳朵,气息全灌进来,有点痒,接着,他衔住我耳垂,小心翼翼舔舐。
我任凭他动作,纹丝未动的靠着墙壁。
几分钟后,他从耳垂吻到脖颈,气息呵在锁骨上,动作停了,倏地离开我的身体,没再瞧一眼,扬长而去……
我侧了侧视线,他的步子迈的很大,一小会就看不见人影了。
夜黑漆漆的沉,如我的心,有时候爱情没有理性可言,即使对方多恶劣,伤害你多深,最后你还是免不了掉入对方圈套。
因为范霖黛没有说服我替白崇作证,所以白傅再次找上了门,这次他没在路边等,直接冲入我家,随行的手上拎了不少礼物盒,打头的是两大件Cartier白色细纹盒子,大红色丝带特别显眼。
我母亲也知道不单纯,当头拦着:“白委员,您这是做什么?”
“聊聊天而已。”白傅语音有点模糊不清,但不妨碍暗示的传达。
怕我母亲脾气急受伤,我身体一横,把她拉开:“让佣人倒茶吧,他估计得站一会……”
白傅面无表情笑笑,示意那群人把东西放下:“难得聂小姐如此深明大义,既然如此,我们进一步说话。”
我不为所动,默两秒,冷冷一哼,“没有那个必要,白委员,你要求的我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再攀谈也没有用。”
白傅勾勾唇:“既然你做不到,那就得一准跟着趟这趟浑水……”
他的嘲讽语气令我母亲很不舒服,我母亲作势反击,我赶紧抓着她的手,眼底含笑地扫着白傅,沉声:“恐怕先进去的已经淹死了,白委员,我等着。”
我的话并不好听,大有和白傅撕破脸皮的架势,他原本态度强势,现在更是独霸一方,猛地提高声音,指着我‘大发雷霆’,“聂舒,给你脸不要脸,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谁脸上都不好看。”
我不耻于他的做法,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拱了把火:“这个世界除了脸还有别的,慢走不送。”
话音尚未落地,白傅眼神一示意,随行的人把礼物从里面拿出来,全扔在地上狠狠踩着,一套红宝石的项链和耳钉掉出来,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耳钉就被一双穿着灰色运动鞋的鞋粗鲁的踩上去。
我母亲身形不易察觉地缩了缩,家里的佣人看情况不对劲,一个个从里面拿了切菜用的刀具出来站着。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先动手,假若先动手,错在我们,责任也会我们担。
焦虑之下,看到草坪上的水龙头管子,我移开几步走过去捡起管子,对准白傅那群人不停地喷。
“我没请你来,也没叫你带礼物,你在这里撒什么野?”
他们浑身湿透,个个跟落汤鸡一样,最后只得落荒而走。
因为这个意外,聂云当天晚上就又请了几个保镖过来,深夜时分,他过来我房间说‘纪检委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明天会找你’。
我也意识到了,白傅可能真的狗急跳墙把我拉下了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有面对,我回聂云:“你别告诉我母亲,不然她又得担心。”
照顾孩子已经够吃力,我不想她再折腾。
第二天,聂云找了个理由让保镖带我母亲离开,独留我一个人在家等着。
十点钟,来了两个人,我二话没说,十分配合的跟着他们的红旗车走了。
进入办公大楼,由于我的身份暂时是自由人,不属于被怀疑对象,他们把我带到观察室例行询问,不一会儿,白崇也被带进来。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脸上好几处伤口,嘴角结了血痂,眼角赤青一片。
见到我,眼里凶神恶煞,我估计要不是被拦着,怕是早一脚踹上来了。
“白崇,好好坐着,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满意。”审问官之一肃声发话,朝白崇的方向指了指。
白崇眸光轻闪,规规矩矩的往我对面的椅子挪步。
我和他之间隔了一个5厘米的磨砂玻璃,所以也观察不到他表情,只能大体勾勒出他腰板挺直的坐姿。
审问官突然按了一下按钮,磨砂玻璃立马变成平面玻璃,估计是为了观察白崇和我的交流,他先问白崇:“聂舒是不是你的秘书?担任秘书多久了?除了公事你俩私下有无交流?”
视线交上一秒,白崇前倾着身体,双手交叉,语气平平淡淡讥嘲:“她这个样子,男人应该都挺想搭讪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白崇到底经历了什么?连回话也如此吊儿郎当。
审讯官却是八风不动,嗤笑一声后淡定如初,仿佛刚才白崇的嘲讽根本不存在,紧接着问:“你把你和聂舒的关系定义为什么?”
“合伙人,洗钱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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