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恢抵达马超营寨,先通报姓名。
马超说道:
“我知李恢是辩士,今来必是为说服我归降。”
他先召二十名刀斧手伏于帐下,嘱咐道:
“令你们砍时,即将他砍为肉酱!”
不久,李恢昂然而入。
马超端坐帐中,不动声色,喝道:
“你为何而来?”
李恢答道:
“特来作说客。”
马超说道:
“我这宝剑刚磨好,如果说它不好用,那就请您试试这剑!”
李恢笑着说道:
“将军的灾祸不远了!”
“只是怕你这新磨的剑,连我的头都未刺破,反倒是你自己先试了。”
马超问道:
“我有什么灾祸?”
李恢答道:
“我听说,越国的西施,再美丽的人也无法掩盖她的缺点。”
“齐国的无盐,再丑的人也无法掩盖她的美丽。”
“‘太阳升到中天就会落下,月亮圆满了就会亏缺’——这就是天下的常理。”
“现在将军与曹操有杀父之仇,陇西又有深仇大恨。”
“前方既未能救刘璋而让荆州的兵退去,后方又未能制止杨松,反而见了张鲁的面。”
“目前四方都难以容忍你,你自己也没有依靠。”
“如果再发生渭桥的败战、冀城的失守,你又如何有脸见天下人?”
马超点头谢道:
“先生所言极是,但我已无路可走。”
李恢说道:
“将军既听我言,帐下为何埋伏刀斧手?”
马超深感惭愧,命退下刀斧手。
李恢说道:
“刘皇叔礼贤下士,我知他必成大业,故舍弃刘璋而投奔于他。”
“将军之尊父,昔年曾与皇叔约共讨贼,将军何不弃暗投明,上报父仇,下立功名?”
马超大喜,即召杨柏入帐,一剑斩之,携首级与李恢同赴关前,投降刘备。
刘备亲自迎接,以上宾之礼相待。
马超顿首谢道:
“今遇明主,如拨云见日!”
此时孙乾已回。
刘备命霍峻、孟达守关,撤兵取成都,赵云、黄忠接应绵竹。
有人报告,蜀将刘晙、马汉率军来袭。
赵云说道:
“我愿前去擒此二人!”
言毕,上马引军出战。
刘备在城上设宴款待马超,尚未入席,赵云已斩二人之首,献于筵前。
马超也感到吃惊,心生更多敬意。
马超说道:
“不必主公动兵厮杀,我自可唤刘璋来降。”
“他若不肯降,我与弟弟马岱取成都,双手奉上。”
刘备大喜,当日尽兴而散。
话说败兵回到益州,向刘璋报告。
刘璋大惊,闭门不出。
有人报告城北有马超的援军到来,刘璋才敢登城观望。
见马超、马岱立于城下,高声喊道:
“请刘季玉答话。”
刘璋在城上问他有何事。
马超在马上用鞭子指着刘彰说道:
“我本率领张鲁的兵来救益州,谁知张鲁听信杨松的谗言,反而想害我,如今我已归降刘皇叔。”
“您可以献出土地投降,免得百姓受苦。”
“若执迷不悟,我就要攻城了!”
刘璋惊得面如土色,在城上晕倒。
众官救醒,刘璋说道:
“是我不够明智,如今后悔已晚!”
“不如开门投降,以救全城百姓。”
董和说道:
“城中尚有兵三万余人,钱财粮草,可支撑一年。”
“为何就此投降?”
刘璋说道:
“我父子在蜀地二十余年,没有恩德施加于百姓,攻战三年,血肉横飞,都是我的罪过。”
“我心何安?”
“不如投降以安百姓。”
众人听了,纷纷落泪。
忽然一人进言道:
“主公之言,正合天意。”
看去,乃巴西西充国人,姓谯,名周,字允南,此人素晓天文。
刘璋问他,谯周说道:
“我夜观天象,见群星聚于蜀郡,其中大星光如皓月,乃帝王之象。”
“况且一年前,小儿谣云:‘若要吃新饭,须待先生来。’”
“这是预兆,不可违背天意。”
黄权、刘巴听后大怒,欲斩之,刘璋阻止。
忽报:
“蜀郡太守许靖,已越城投降。”
刘璋大哭回府。
次日,有人报告刘皇叔派幕宾简雍在城下喊门。
刘璋命开门接入,简雍坐在车中,傲然自若。
忽然一人拔剑大喝:
“小辈得志,旁若无人!”
“你敢藐视我蜀中人物吗!”
简雍慌忙下车迎接。
此人乃广汉绵竹人,姓秦,名宓,字子进。
简雍笑道:
“不识贤兄,幸勿见责。”
遂同入见刘璋,详述玄德宽宏大度,并无加害之意。
于是刘璋决意投降,厚待简雍。
次日,亲自带着印绶文籍,与简雍同车出城投降。
玄德出营迎接,握手流泪道:
“非我不行仁义,奈何形势所迫!”
共入营,交割印绶文籍,并马入城。
玄德入成都,百姓以香花灯烛迎接。
玄德到公厅,升堂坐定,郡内诸官皆拜于堂下,唯有黄权、刘巴闭门不出。
众将愤怒,欲前去杀之。
玄德急忙传令:
“如有伤害此二人者,灭其三族!”
刘备亲自登门邀请庞统和法正出仕,两人感念刘备的恩德,遂答应出山。
诸葛亮建议将刘璋送往荆州,但刘备认为不宜让刘璋远离。
在诸葛亮的劝说下,刘备同意设宴,授予刘璋振威将军印绶,安排他和家人前往南郡公安居住。
刘备自任益州牧,对投降的文武官员进行重赏和任命:
严颜为前将军
法正为蜀郡太守
董和为掌军中郎将
许靖为左将军长史
庞义为营中司马
刘巴为左将军
黄权为右将军
其他如吴懿、费观、彭羕等六十余人也都得到任用
同时,刘备任命:
诸葛亮为军师
关羽为荡寇将军、汉寿亭侯
张飞为征虏将军、新亭侯
赵云为镇远将军
黄忠为征西将军
魏延为扬武将军
马超为平西将军
刘备还派使者送黄金五百斤、白银一千斤、钱五千万、蜀锦一千匹给关羽,其他官员也各有赏赐。
他杀牛宰马,犒劳士卒,开仓赈济百姓,军民都非常高兴。
益州平定后,刘备计划将成都的田宅分给官员。
赵云劝谏道,益州百姓多次遭受战乱,田宅荒废,应归还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才能赢得民心。
刘备听从了赵云的建议。
诸葛亮制定治国条例,刑法较为严厉。
法正建议宽刑省法,以安抚民心。
诸葛亮解释说,刘璋时期政令不严,导致弊端。
现在施行严法,让人知恩知荣,恩威并施,上下有序,才能有效治理国家。
法正听后,表示佩服。
从此以后,军民安居乐业。
四十一州的地区,派兵镇守,全部平定。
法正被任命为蜀郡太守,对于平日一餐之恩或小怨仇,都一一报答。
有人向孔明报告,说道:
“孝直太过专横,应该稍加约束。”
孔明说道:
“当初主公困守荆州,北怕曹操,东惧孙权,依靠孝直的辅佐,才得以振翅高飞,不可阻挡。”
“现在怎么能禁止孝直,让他不能稍微施展自己的意愿呢?”
因此不再过问。
法正听说后,也自我收敛。
一天,玄德正与孔明闲谈,忽然报告说云长派关平来感谢所赐的金帛,玄德召他进来。
关平拜见后,呈上书信说道:
“父亲知道马超武艺高强,想入川与他比试高低,特地让我禀告伯父此事。”
玄德大惊,说道:
“如果云长入蜀,与孟起比试,势必不相容。”
孔明说道:
“无妨,我自会写信回复他。”
玄德只怕云长性急,便让孔明写了信,交给关平连夜赶回荆州。
关平回到荆州,云长问道:
“我想与马孟起比试,你提过吗?”
关平答道:
“军师有信在此。”
云长拆开一看,信中写道:
“亮听说将军想与孟起较量高下。”
“以我的判断,孟起虽勇猛过人,也不过是黥布、彭越那样的人,应与翼德并驾齐驱,还不及美髯公的超群绝伦。”
“如今您受命守荆州,责任重大,倘若一入川,若荆州有失,罪责莫大。”
“希望明察。”
云长看毕,抚摸胡须笑道:
“孔明了解我的心思。”
将信给宾客传阅,遂打消了入川的念头。
却说东吴孙权,得知玄德并吞西川,将刘璋逐至公安,便召集张昭、顾雍商议,说道:
“当初刘备借我荆州时,说取了西川,便还荆州。”
“今已得巴蜀四十一州,该向他索取汉中各郡。”
“如果他不还,就要动用武力。”
张昭说道:
“吴地刚刚安定,不可轻易动兵。”
“我有一计,使刘备将荆州双手奉还主公。”
正是:
西蜀方开新日月,东吴又索旧山川。
不知他有何计策,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