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切莫冲动,你是个男人,该由你护着咱娘与孩子们南下才是,这引开追兵的人选,我去最合适!”
听嫂子这么一说,张子腾跟蒋氏立马就炸了,夫妻两异口同声的拒绝,“不可以!“
特别是蒋氏,她与嫂子杨氏平日里相处融洽,感情是极好的,丈夫们出外带兵打仗,家里的事情全都由嫂子与她两人商量着一起操持,她见嫂子做此决定,慌乱的再度补充劝解道:“嫂子,这绝对不行!”
开玩笑,如今兄长说不定都已经不在人世,他们夫妻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活命,而让嫂子去冒险?况且兄长还留下了两个无辜的孩子呢!嫂子若有意外,让年幼的侄儿侄女怎么办?
见到弟弟与弟媳这么个态度,杨氏很是欣慰,更是下定了决心,哪怕是自己活不成,也要争取到让亲人们活下去的机会。
“别争了,就这么决定,再耽误下去,大家都走不了!”
杨氏看着越来越接近的下一股追兵,眼看着即将到来,她果决的开口下了决心。
在她转身要上前去引开追兵时,张子越一步上前,伸手就砍向了自家嫂子的后脖颈,杨氏瞬间软倒,张子越扶起嫂子,把她交给了妻子照看。
动作利索的做完这一切,只来得及跟母亲道了一声保重,不再去看泪流不止的母亲,自己便果决的下令,让自己的亲卫带着二十名军士,强行护卫母亲她们离开。
他自个领着剩下的六十多人,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奔逃,一边逃走一边还不忘了制造出动静。
张子腾的长子,十三岁的张献善,看到自家小叔如此,他低头跟身边的妹妹交代了一句话后,自己提着他的长剑,也迅速的追上了自家小叔的身影,与之一道离开。
梅婶婶见此很是焦急,哭的撕心裂肺,忙想转身去追。
可眼下情势危急,护卫着她们的军士哪里肯让,直接动手敲晕了梅婶婶,连带着晕倒的杨氏一起,两名军士此刻也顾忌不得男女大妨,背起二人便仓皇南逃。
在张子越与张献善引走了大量的追兵后,梅婶婶一行人终于顺利的逃到了湟咕。
但由于她们一路南下逃来,光靠着两条腿耽误了不少时间。
本应该守在湟咕的沈兴南,因为前不久得到了海嘉城被破城的消息,他在把湟咕的防线布置妥当后,自己已经离开出关,前往海嘉城外,去寻找那七万的征西大军去了。
不把这这七万大军找回,光凭着他手下的这些人是守不住湟咕的!
沈兴南才离开不久,梅婶婶她们便逃到了湟咕城下,两方并未碰着面。
这日留守在湟咕的白胖子、酒鬼老丁等人,一听到守城门的军士来报,说是西北张将军的亲眷在城外叫门,他们便匆匆上了城门楼来。
不为别的,他们这些人都是知道的,自家那大帅早在前来西北时,就已经派出了人,去打探张将军家眷的下落了,眼下这要找的人送上门来,他们怎么可能不高兴。
在验证过了她们手中的信物,确认了她们的身份后,酒鬼老丁下令放下了软梯,接了梅婶婶一行人进城来。
等梅婶婶她们终于上到了城墙上,还顾不得收拾一路逃忙的狼狈,一心惦记着次子与长孙的梅婶婶,在听到老丁与白胖子的自我介绍后,忙就哭求他们,请他们派人前去寻找儿子与孙子。
梅婶婶不是不知道,她这样开口是在为难人家,毕竟人家军令在身,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私事而擅自行动?可她眼下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因为自己手中实在无人可调动,就只能豁出去一张老脸哭求。
她没办法啊!没办法在失去了丈夫与长子后,再接连失去次子与长孙!她是张家的罪人!
面对梅婶婶的哭泣,老丁与白胖子也左右为难。
眼前伤心的不能自已的人,是他们大帅夫人在乎的亲人,如果此时他们身上没有背负死守湟咕的军令,他们早就亲自领人前去寻人了,根本不会让梅婶婶如此伤心。
可问题是,他们不能擅自行动啊!毕竟军令如山!
两人相视一眼,无奈的伸手把梅婶婶一左一右的搀扶起来,老丁做代表出声安抚道。
“张夫人您莫伤心,眼下我们兄弟是有军令在身,不能擅自行动的。不过您放心,待到大帅一归,我们便把这事情汇报给大帅知晓,以大帅与您家的关系,我们大帅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眼下这湟咕也不安全,我让人送您到白川去,我们大帅夫人此刻就在白川,您安心去那等消息可好?”
梅婶婶听到老丁如此保证了,又听闻宝丫头此刻就在白川,她便欣喜的点头答应,只是在离开前,她还不忘了再三确定。
“你们大帅什么时候回来?他一回来,你一定会把这事情,禀报给你家大帅知晓的对不对?一定要快啊,一定要快!你可别忘了!千万不能忘了!老生在此谢过两位的大恩!”
老丁与白胖子听了,丝毫不嫌梅婶婶啰嗦,两人一个劲的点头保证,这才终于送走了梅婶婶。
梅婶婶一行人,在老丁的安排下,二十几人骑马狂奔,一日的功夫便赶到了白川城。
事隔八年之后,李云宝再次见到了梅婶婶。
八年前亲入刑部地牢中,为自己送上温暖的梅婶婶,与眼前这位白了青丝,一脸憔悴的妇人大相径庭。
李云宝再见来人,她激动的奔上前来,扶住梅婶婶欣喜而又庆幸的开口,“梅婶婶,终于见到您了,让您受苦了!”
梅婶婶此刻见到李云宝,就跟垂死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双手死死的拽紧李云宝,口中激动的喊着。
“宝丫头啊,宝丫头啊!婶婶总算是见到你了!呜呜呜……我的宝丫头啊!呜呜呜……”梅婶婶一边歇斯底里的喊,一边呜呜呜的大声哭泣起来。
在李云宝的记忆中,不管是原主的,还是自己见过她唯一的那一面,她知道,梅婶婶是个十足的小女人,爱哭眼泪浅,但是爱哭的梅婶婶,却从来不会像今日这般失态。
今日嚎嚎大哭的梅婶婶,让李云宝也觉得心酸无比。
她柔声的安抚梅婶婶道:“梅婶婶,您别哭、您别哭了,有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了,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