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挖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撬开地面,崔平最先钻出地洞。
“不好了,六少爷,后面被文安军发现了,还有一百人过不来。”
有个兵丁从后面挤出来报告。
“韩洪呢?韩洪没来吧?”崔平一边问,一边搜寻院子里的尸体。
都是北胡军和文安军,并没有看到吴阿四的尸体,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一半。
“没来,韩洪负责断后,在城外呢。”
“好,按照入洞序列,各小组各自为战,红色信号弹升空,一起往西门冲,务必给我炸开城门。”
简单部署之后,崔平领着人冲了出去。
路过的北胡军立马看到了他,招呼人杀了过来。
崔平想都没想,赏了他们两颗轰天雷。就是要故意闹出动静,让吴阿四和裘九真知道,救兵杀进来了。
乒乒乓乓一通炸,北胡军和文安军成片成片倒下。
“各小组,给我散开了杀!”
一声怒吼,崔平和崔月娥,领着两组人杀向北城。
每组二十五个,两组五十个,每人十几颗轰天雷,加上崔月娥和崔平手里的三八大狙。
北胡军碰到就死,路过便亡。
敌人越打越多,从四面八方汇拢过来,崔平不由得暗自心惊。
心想,在千夫长被裘九真斩杀的情况下,胡人仍然保持着旺盛的攻击力,每小队攻伐有序,这可不简单。
正琢磨他们是怎么不溃乱的,忽然看见远处的刁斗里站这个胡人,手里举着几把五颜六色的棋子,在刁斗里不停的指示方向。
行啊,小子,都会用旗语了。
“五姐,敲掉他。”
“好嘞。”
崔月娥拉栓上膛,抬手一枪。
刁斗里的胡人胡人旗手窟嗵栽倒,从十几米高的旗杆上摔下来,整个人变成一张博饼。
追杀的胡人顿时少了,没有先前那般连续,有时候转过好几条街,才碰到十几个北胡军。
这么小的规模,哪里架得住杀?不用轰天雷,崔家五小姐的镔铁杵,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文安军,更加不用说,本来就是投降北胡的,形不成杀伤力强的战斗力。
没几下,便被高阳军砍杀大半。
“五姐,放信号弹,红色。”砍翻两名北胡兵,崔平往文安军的人堆里丢了两颗轰天雷。
在轰天雷的爆炸声中,一颗红色信号弹迅速升空。
文安城中雷声四起,杀向各个方向的高阳军,集中火力,一齐冲向西城。
城门转眼间被炸毁,韩洪领着一百个生力军,乒乒乓乓一通炸。
里应外合,杀得北胡兵溃不成军,打开北门,往白河对岸落荒而逃。
文安军可就惨了,有些人不愿意跟着北胡兵走,有些人急着逃出北城,近千人拥堵在城门口,被追上来的高阳军好一通狂轰滥炸。
要不是崔平赶得及时,近千人全都炸死。
“降者不杀!”
崔平跳上高台,举起两颗轰天雷喊道。
高阳军跟着一起喊,其声震天,犹如当头棒喝。
文安军匍匐在地,两只手托着战刀,高举过顶。
“把武器统统扔在地上!”
随着崔平一声令下,高阳军一拥而上,瞬间卸了他们的武装。
“高文焕呢?献出高文焕者,赏银百两!”崔平高声断喝。
话音刚落,雪地里的死人堆里伸出一只手,抓住崔平的脚腕。
众人以为是敌军,乱刀剁下。
“别动!自己人!”
看清地上那张血赤糊拉的老脸,崔平欣喜若狂,一边高喊,一边趴在吴阿四身上,防止被高阳军误伤。
“六少爷,幸不辱命,哎哟。”老头刚想笑,突然捂着老腰晕倒在地。
“快,医务兵,救人。”崔平一挥手,有个胳膊上缠着红十字白袖套的高阳兵飞奔过来。
所有一切,都是按照野战队的建制模式。
医务兵翻了翻吴阿四的眼皮,把了把脉,冲着崔平汇报道:“没事,大帅,只是脱力,睡一宿便好。”
谢天谢地,吴阿四找到了,可是裘九真呢?虽说此人作恶多端,终究一起杀过胡人。
北胡大军聚集在高阳北岸,眼下正需要裘九真这样的猛将。
问过众将士,都说没有见到丑婆娘。
韩洪赶过来,也说没有看到裘九真。
不去管她了,收拾残局要紧,崔平吩咐韩洪,迅速安抚城中百姓,对他们晓之以理,明之以义,争取让更多的人加入抵抗北胡的军队。
正说着话,转移吴阿四的医护兵吼了一嗓子:“大帅,这里有支高文焕的令箭。”
“在哪发现的?”崔平问。
医务兵回答:“伤者捂在怀里,死活不肯松手。”
崔平过去一看,原来不光那支令箭被吴阿四紧紧攥在手里,那家伙的另一只手里,还有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搜,在老吴附近的地方搜。”
果然,就在吴阿四钻出来的尸体堆里,找到了丢了一只左耳的高文焕。
很快便被投降的文安军认了出来,这家伙闭着眼睛装死,被崔平飞起一脚,踹醒了。
过街老鼠投降派,众兵丁纷纷上前,一通乱刀,将他剁成肉泥。
古代打仗太残忍了,早知道,应该跟他们说说优待俘虏的政策。
事已如此,后悔无用,崔平命人严守四门,亲自带着两组高阳军,入驻文安县衙。
将县库里的金银珠宝,粮食给养,统统拿出来,安排人连夜招兵,做好防止北胡军反扑的准备。
第二天中午,负责招兵的高阳军过来汇报。
说文安百姓消极怠战,抵抗侵略者的情绪不够高,开到五两银子一个月,总算凑齐了两百人。
两百人就两百人,崔平命令韩洪,带着新招来的兵丁抓紧制作轰天雷。
拿下文安,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文安距离高阳不远,两座城,成掎角之势,一旦凑足兵马,便可齐头并进,将北胡军继续往北赶。
第三日早晨,前去高阳送捷报的兵丁回来禀报,北胡左贤王后退七十里,隐隐有撤军的痕迹,张郡守向崔大帅请示,要不要派出小股部队,追击一下,试探虚实。
“不用,速速回报张大人,没有本帅命令,千万不可追击北胡。”
岂知连夜一场大暴雪,等到传令兵赶到高阳时,河间郡守张让,领着两千军,亲自追过白河去了。
消息传回文安,崔平拍案而起:“张郡守啊张郡守,亏你还是一郡之首,敌人诱兵深入你也看不出来?”
“大帅,不会吧,张郡守并非冒进之人……”
韩洪劝解,话音未落,就听见县衙外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浑身是血的兵丁在两名高阳军的搀扶下跑进来。
“不好了,大帅,张郡守……张郡守……”来人连喊两声张郡守,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韩洪大惊,他是张让的亲信,听到郡守大人的消息如何不急?
揪住报信兵丁的衣领,对方瞪着一双死鱼眼,业已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