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眼神火热地看向柜台上那瓶特供仙人醉纪念款。
不管这个胡诌的名字有多敷衍,祁兴怀既然这么叫,就说明肯定比特供版仙人醉要好。
他有些心动了。
两人虽然都在午安城,可来午安城的原因不一样。
祁兴怀是不想被困在祁家,所以选择了跑路,临走还偷了一坛仙人醉酒膏。
老孙头不一样,他是早些年受了伤,被孙家放弃了。
与其留在家族受人白眼,还不如随便找个地方度过余生,选午安城不过是巧合。
也就是来了午安城之后,他发现仙人醉对他的旧伤有好处——以前没发现,是以他的身份,还没资格喝到真正的仙人醉。
可祁兴怀卖的太贵了,他根本买不起。
以往都是豁出这张老脸,故意激祁兴怀动手,借着被打伤的借口,厚着脸皮要酒喝。
现在祁兴怀拿出的这瓶酒,很可能帮他治好旧伤。
但若是答应,就是出卖孙家。
对于自己被孙家放弃,他其实没什么怨言。
若没有孙家培养,他也不会有当年的风光。
当然。
现在看多少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不过他能理解,换成他是家主的话,也会这么做。
毕竟孙家的局势不乐观,浪费资源养闲人这种事,只会拖垮孙家。
孙老头犹豫了很久,祁兴怀也没催促。
他很清楚孙老头为什么纠结。
故意留了足够的考虑时间。
鼻尖是弥漫的酒香,体内的伤势似乎正在慢慢好转。
老孙头攥了攥拳头,猛地抬头。
“我……”
咚。
又一瓶同样的仙人醉出现在柜台上。
祁兴怀往后靠了靠,险些把后面堆放的东西弄倒,赶忙又坐直。
在孙老头要杀人的目光下咳了一声道:“最后一瓶,答应就给你,不答应你以后就再也喝不到仙人醉了。”
老孙头看了看柜台上的三瓶酒。
一瓶特供。
两瓶纪念版特供。
原本已经做出决定的他,又开始犹豫起来——要不要再纠结一下,说不定还能再榨出来一瓶?
却在这时,凌天开口了。
“老爷子,你丹田受过伤?”
“你怎么知道?”
老孙头猛地看向凌天,眼神凌厉。
下一刻又反应过来,皱眉瞪向祁兴怀,“你告诉他的?”
“我可没说,别冤枉我!”
祁兴怀连连摆手,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拉过凌天道:“我差点忘了,凌兄弟懂医术,说不定能治好你!”
“……”
孙老头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不用了,没用的。”
他以为是祁兴怀透露了自己的事,才会反应那么大。
原来是凌天自己看出来了。
可看出来又如何?
丹田受损,基本没有补救的办法,如今唯一知道的,就是仙人醉有用。
可也需要花很长时间修复。
三十年了,他从祁兴怀那里骗了不少酒喝。
现在也就堪堪修复了十分之一。
如果答应了祁兴怀,这三瓶特制的酒说不定能帮他恢复到一半?
“老爷子,不如我们打个赌?”
凌天看出来了,老孙头不信任自己。
但这刚好给了他机会。
老孙头皱眉,“我从不赌博……”
“算不上赌博,最多就是个口头协议,我帮您疗伤,治好了,您告诉我们怎么去孙家。”
“那治不好呢?”
“治不好……”
凌天笑了笑,“我现在在午安城多少也有点话语权,我可以保证,你后半辈子想过的多滋润就有多滋润。”
说白了,不管治不治得好,对孙老头都只有好处没坏处。
这要是还不答应,就是傻子。
孙老头只犹豫了两秒,就点头了,“行,那就照你说的来!你需要准备多久?”
“不需要准备,给我找个没人打扰的空房间就行。”凌天道。
孙老头指向后面,“里面就有,你跟我来。”
说完就先行去了后面。
凌天刚要跟过去,就被祁兴怀拉住了,他急切道:“不是,兄弟,你疯了?”
“我知道你懂医术,但丹田受损可不好治!”
“别说是你,就算我们祁家最好的医生,也做不到。”
“不然你以为老孙头为何来午安城?”
“就是因为没希望,所以他只想安享晚年。”
“我都已经说动他了,你非得来这么一出……你治不好可就全完了!”
他刚说完,凌天还没说话。
老孙头又回来了。
扫了他们一眼,一把搂起那三瓶酒,美滋滋地往后走去,“这三瓶酒已经是我的了,你可不能抢回去。”
“……”
槽!
果然还是搭上了三瓶酒!
虽然都是用酒膏勾兑出来的,用的酒膏也不多,但还是很心疼。
祁兴怀心里骂骂咧咧。
“放心,若是没把握,我也就不会开口了。”
凌天道:“只去孙家,你拿出的这点诚意或许足够了,但你也不想在孙家过的不好,甚至暴露了身份吧?”
祁兴怀愣了愣,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确定有把握?”
“百分百。”
凌天自信满满道。
倘若老孙头丹田伤的很彻底,他的确没办法。
可很明显,没那么严重,不然老孙头活不到现在,而且这些年还在要缓慢愈合。
尽管进度基本上可以忽略,但这是好事。
大大减弱了治疗难度。
凌天说完便准备进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酒膏来一点。”
“没带……”
“那我可能会失败。”
“……”
祁兴怀呲了呲牙,没好气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看**跟清凉油似的。
他随手扔给凌天,“治不好,我扒了你的皮!”
那你也得有那本事。
凌天吐槽了一句,好奇地盯着他胸口,“你到底往怀里塞了多少东西?”
“关你屁事!”
祁兴怀一把捂住胸口。
凌天笑了笑,没再追问,转头进了里屋。
老孙头已经准备好了,只穿着里衣躺在床上,见凌天进来,扭头问道:“你真有把握?”
“有。”
“……你想要什么?”
老孙头的话让凌天顿了顿,他眯着眼睛看去,“刚刚不是说好了?”
“是说好了,但你如果真的帮我治好旧伤,对我来说无异于救命之恩,不给你点好处,我心里过意不去——你应该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主动开口的吧?”
浑浊的眼睛注视着凌天,闪烁着精明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