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重要。即便他们察觉了这一点,那又怎么样?成功的诞下圣子,然后呢?”张静冷冷说道。
“然后,他们成为选民,凌驾于万族之上。”陈修接道。
“你说的,是最好结果。陈修,有两个问题我还没想明白,你老师但丁也没想明白。我觉得你或许可以也参与进来想一想。”
“什么?”
“第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吗?不管是秩序教的神,还是德鲁伊教的神,还是锡山人的神。”
见到陈修陷入了思考,张静缓缓说出了第二个问题:“如果真的有神,这个世界真的需要神吗?”
提出这个问题后,张静便抬起头,准备等待陈修的答案。
但出乎张静的意料,她一抬起头,就看到了陈修正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们不觉得这很无聊么?”
“嗯?”张静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了陈修。
“你和我老师,这些年就在想这些?我是说,费尽心力的去研究神存不存在,需不需要神,很重要吗?”陈修说道。
“如果你还有但丁老师,这些年都在思考这些问题,那我觉得你们和锡山教的那群疯子没有任何差别。你们都是一群宗教疯子,差别就是他们信仰神,你们信仰没有神。”陈修缓缓地从座椅上起身,说道:“我现在之所以要和锡山教作对,绝不是因为神啊什么的事。即便真的有神,世界要毁灭了,那又怎么样?不好意思,我对这些话题没有一丁点的兴趣。”
“我做事情唯一的理由就是,我不想在世界毁灭前,被人弄死。还有……越了解锡山教的人做的那些事,我就越觉得恶心。”
“这和神无关,只和人有关。”
张静愣愣的看着陈修,就听到他说:“我还以为这些年,你们都在努力的计划着如何复仇,如何多杀一些人呢。”
而陈修的下一句话,则彻底让张静愣在了当场:“有的人,把自己的未来寄希望于神明,这是一种愚蠢。而你们,把人犯下的错,归结于神和宗教,呵呵。”
陈修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和张静讨论这些神不神的问题,纯属浪费时间。
如果要做一个比喻的话,那就是陈修觉得张静和但丁思考这些问题,就好像两个穷困潦倒快要饿死的人,在那边讨论当下国际局势下如何利用原油价格波动赚钱一样。
想的太远,也太大,归根结底对于解决当下的问题,却没有任何作用。
或许,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两人,明明拥有着强大的魔法势力,十多年过去了,却依旧什么也没做一样。
空想家而已。
也是此刻,陈修终于明白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最根本的不同到底在哪里了。
这个世界的底色,是魔法,更是宗教。
人们的思维方式,总是不自觉的会倾向于宗教角度。而且,越是魔法师,越是如此。
因为他们本身便是力量者,所以更知道力量代表着什么,同时,也更想弄明白,力量的终点到底是不是神。
但陈修不一样,即便同样学习了魔法,但他的思维方式,依旧是建立在现实的。
张静愣愣的看着陈修,陈修也愣愣的看着张静。
他其实想走,但是,直到他站起身,他才无奈的发现了一件事。
四周都是书架和无边的黑暗,自己即便想走,也不知道往哪儿走啊。
互相瞪了两三秒,陈修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尴尬:“那个……我能走了么?”
随着这个变化,原本集聚在陈修身上的那股莫名的气势顿时一扫而空。
张静也因此从晃神中醒了过来,轻轻挥手。
黑色的空间再次折叠,八排书架倒退而去,陈修重新回到了张静的豪宅之中。
……
十分钟后,张静仍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一双眉目缓缓合上。
两行清泪留下。
就在刚才,陈修在说那番话时,她走神了。
因为那时的陈修,和陈修很像。
虽然,思维方式完全不一样,但是,那种戏谑的看待众生,好像所有人除了他都是大傻子的神情,和陈修一模一样。
然而,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张静的追忆。
穿着合身西服的但丁,突兀的出现在了张静的身后。
张静抹掉了自己的眼泪,转身看向了身后。
“呵呵,但丁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半个小时前吧。”但丁板着脸冷冷说道。
见到但丁这副模样,张静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您都听到了?但丁叔叔,您好像被您的学生看不起了啊?”
但丁低垂眼帘,看了眼张静。
“他到底是谁?”但丁问道。
“什么?”
“陈修,到底是什么人?”但丁说道。
“您,不是猜到了么?”张静笑着说道:“他,就是九阶异位生物。”
“或者,我们也可以尊称他,不,祂为神。自然法系有神,秩序法系也有神。我们边缘法系,为什么会没有呢?”
“你彻底疯了……”
……
陈修回到了自己酒店的房间,也没洗澡,就这么穿着衣服躺在了床上。
尽管当着张静的面,陈修说出了那番话,而且,他也确实是那么想的。
但看到的那些笔记,还有张静的那番话,还是带给了陈修很大的冲击。
他失眠了。
现在,一个人思考下来,他发现,张静的想法,并不是全然错误的。
如果要一直和锡山教作对下去,那么,那个“神”,或许就是自己最终不得不面对的东西。
房间里没有开灯,陈修的双眼却闪着亮光。
良久,他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靠,总不至于最终,我一个人,真的要去屠神吧?”
自嘲一番后,他翻身而起,拉开了窗帘。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
朝阳即将跃出基斯顿市的地平线。
陈修也不打算再睡了。
一切都得尽快啊。
他走进了淋浴房。
多想,不如多做。
只要一步一脚印,十步杀一人,不就行了?
布卢门撒尔,自己也已经留了太久了。
就从他开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