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利山将一份牛皮纸的文件袋搁在了蒋谨禾的面前。
蒋谨禾指尖夹着雪茄,望着文件袋的目光警觉了不少,黄三上前拿起牛皮纸袋,将其打开,抽出里面的几张照片递给了蒋谨禾。
内容看到蒋谨禾持雪茄的手轻抖,意味莫明地看了眼霍霆。
黄三又抖出文件袋里的U盘,放在自己的手心。
田馨眼尖,含糊看了眼那照片就知道是霍霆书房暗格里关于季国南床笫之欢时性窒息少女的照片。
蒋谨禾看了两眼,将照片反扑在文件袋上,嘬了好几口雪茄,也接连吐出好几口白烟,默了一会儿问,“霍老板的意思是要我去举报?”
他明显有些为难,“以季国南的实力,省纪委肯定遍布他的眼线,举报要是有用,朝中多少贪官都能被轻松拉下马,玩弄少女,豢养情妇,是高官厚禄玩权的把戏,这点证据最多湿湿他的衣角。”
霍霆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官商黑三界游走多时。
男人眼里蒙了一层阴郁的雾,“蒋老板,不是举报,我要你拿给你身后的那位过过目即可。”
霍霆说完,看向了莫利山,莫利山接到授意,从他牛仔外套内里的夹层拿出四个透明的密封袋。
里面分别装了四样东西,摊在了面前乳白色的茶几上。
一条大金链子。
一串盘得色泽润滑的佛珠。
一撮编成辫子的络腮胡。
以及一根带血的小拇指。
田馨皱起了眉头,如果她没记错,上次在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地方坐着的是活生生的四个人,而不是这四样标志性的死物。
男人见她眼底闪过瞬间的不可思议,伸手搭在了田馨的肩膀上,低声宽慰,“别怕,以后也见不到他们了。”
女孩望向霍霆,男人这副令人神魂颠倒的俊挺模样,风华潋滟的温柔下是鲜血尸骸堆积起来的野蛮猖獗。
蒋谨禾用扇子拨弄了一下桌上那四个透明的密封袋,他大喜过望,“霍老板做事真是干净利落,四个都没了?”
莫利山在一旁冰冷出声,“马爷活埋,黑子死在妓女杀手的床上,东哥车祸,甘地死在枪下。”
蒋谨禾咬着雪茄,将折扇撂在桌上,站起身拍了好几下手掌,“真是份大礼,南北两省土地辽阔,藏龙卧虎,但论最有胆量,做事狠绝,下手毒辣的非霍老板莫属。”
他顺手将照片收进文件袋里,递给了一旁黄三,“小事,都是小事,我上头那个肯定喜闻乐见。”
霍霆神色淡淡,“那就交给你了,若是收了礼物不办事,蒋老板,这些我也不白给的。”
蒋谨禾挥开折扇,“这是哪里的话,我又不是那些高坐钓鱼台的虚伪官吏,江湖有江湖的规矩,霍老板爽快,我自然也爽快。”
霍霆唇齿间烟雾汹涌,“那便静候佳音。”
也就在这时,门口来了个马仔面色匆匆,走到了莫利山附耳几句,莫利山面色冷了几分,俯身凑到了霍霆耳边。
田馨倚在霍霆的肩膀上,也将莫利山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关廷裕开了辆警车,在庄园大门口。”
霍霆将雪茄搁在了烟灰缸旁,他看向蒋谨禾,“蒋老板,今天又来了位客人,我恐怕得去见见。”
蒋谨禾摆摆手,“霍老板事务繁忙,该去则去。”
霍霆没有过多停留,搂上田馨便出了别墅,上了车。
黄三将文件袋上的细线绕上盘扣,封好文件,他问,“老大,这些证据给了孙书记,就能斗倒季国南了?”
蒋谨禾用扇子敲了下他的头,“真要能斗倒,当初也不会让我们去暗杀了。”
“那多此一举干什么?”
蒋谨禾恨铁不成钢地望了眼黄三,“季国南走到今天,早就高处不甚寒,他的政敌遍布朝野,一个人推不倒,一群人还能推不倒,霍霆现在就是在把水搅混,这样哪怕只是湿湿衣角,也能飞溅不少洗不掉的泥点子。”
黄三噘嘴,“那这还不如直接暗杀,费这些劲儿。”
蒋谨禾望向了在夜色里缓缓启动的车辆,目光晦暗,“你就是莽夫一个,白斗白皆为利益,白斗黑则是天经地义,而黑斗白那是要披荆斩棘杀出条血路来的,要么送葬,要么称王,绝非一时兴起,一朝一夕就能成事。”
黄三问,“老大,那你觉得霍霆能不能成事啊?”
蒋谨禾摇了摇扇子,讳莫如深,“我哪里能知道。”
田馨坐在后座,时不时望了望霍霆,欲言又止的模样。
霍霆侧头望向她,大掌握住她的小手,“小九,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田馨舔舔嘴唇,手指怼进男人的指缝里,“如果替我出气很困难,淮炀,要不就算了吧,季国南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
霍霆却将她的手举起贴在唇边,啄吻两下,抬眸时眸光凌冽,“小九,他把手伸向我的身边时,就已经不再顾念往日情分,没有谁可以夺我心爱之物。”
“可是...”
田馨才吐出两个字,莫利山一个急刹,车骤然停下。
“阿山!”霍霆不满厉喝。
莫利山压低鸭舌帽,低声道,“老大,关廷裕拦车。”
田馨如果不是霍霆护着,她此刻已经飞扑到驾驶座上去了, 一抬头,就看到了车前,关廷裕持枪拦车。
他那双眼里是压抑着的怒火中烧。
霍霆扣紧了西装上两颗纽扣,面无表情地下车,“关警官,这大晚上黑灯瞎火,要真撞上了你,岂不是还得治我袭警?”
男人没有来给田馨拉开车门,田馨坐在车里听不清楚外面在说什么,她自己推开的车门,扶着车框,站在夜风里。
关廷裕收了配枪,走到了霍霆面前,“霍霆,今日在京市的城南,城中发现一共四具尸体,经调查,他们分别是南省的四个地皮蛇头目,马爷,黑子,东哥,甘地。”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让关警官激动成这样。”
霍霆在夜色里颓懒着神色,完全不为所动。
关廷裕压低了声音,字字压着火,“是你做的对吧?”
“怎么可能呢?我才从酒店被放出来两天,关警官亲自抓的人,又亲自放的,难不成忘了?”
霍霆耸肩摊手,流氓头子的混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