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西边屋檐下,
“嗯~不孬不孬,左边再用点力气,对对,就这样。”
“大嫂你渴不?我再去给你倒杯茶?”
赵招弟眼也没睁,从鼻子发出了声“嗯。”
金凤莲像得了圣旨,连忙擦擦手跑去厨房倒了杯红糖水出来,还特意用了个红茶杯。
回到屋檐下跟伺候老佛爷似的,一手抬起赵招弟靠在水缸上的头,一手慢慢给她往嘴里灌水。
可能是不常干这种伺候人的活。
没倒两下,手一抖,不小心灌了赵招弟一脖子糖水。
“哎呀哎呀!金凤莲你要害死俺是吧!”
赵招弟“咚”的一下站起来,扯过金凤莲的围脖,使劲擦脖子里灌进去的糖水。
心想,
这金婆娘哪是要伺候她,这是来折腾她的吧!
“不是大嫂,我真不是故意的,是这手它不听使唤,我冤枉啊!”
“俺信你?你老金家一窝黄鼠狼,成天算计人家,全是坏心眼子,你能好哪去!”
金凤莲端着茶杯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天地良心,她都被赵招弟逮住小尾巴了,哪还有胆子动手脚。
都怨这死手不会伺候人。
她是真冤枉啊!
叶临在家门口看了一会,也没看出来这俩人又是唱的哪出戏。
揣着满肚子的问号,放轻脚步,走过去问站在柴房门口,同样在看戏的包安泉。
包安泉手里捏着几根地瓜条,配着剧情,时不时嗦一口,正看的津津有味,没发现叶临过来。
“老包。”
“我天!”
包安泉手里的地瓜条被突然出现的叶临吓掉了一根。
大白在一边早就盯上这只肥羊。
眼疾嘴快,长脖子一伸,在地瓜条落地前,成功接进嘴里,得手后,立马缩回脖子大摇大摆的扑棱着翅膀像条狗一样跑了。
包安泉,……大白你是真的狗。
叶临撞下他的肩膀,下巴冲院子里扬了一下。
“别看你的地瓜了,我大伯母她们俩这是在干什么?”
说起这个,包安泉立刻忘记了他珍藏的地瓜条。
一头凑到叶临旁边,快速给他讲刚才错过的剧情。
“叶子,我怀疑大伯母真的是神棍,今天下午三婶跟中邪了一样听她的话,刚才撤席面,大伯母让她刷碗,三婶都不敢刷碟子,比我家的女佣都听话。”
“碗还没刷完,大伯母忽然说肩膀疼,三婶又是跑去搬凳子,又是拿毛巾帮大伯母擦手,后边就开始按摩,总之今天她俩邪门的很!”
叶临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有一点他和包安泉想的一样。
大伯母说不定是有点儿真功夫在身上的。
两人再次齐齐转头看向院子。
赵招弟已经回屋换了件干净衣服。
金凤莲正浑身充满干劲儿,撸起袖子开始洗赵招弟被糖水弄脏的衣服。
这是真中邪了。
院里的戏还没结束,叶丽屋里又闹腾了起来。
“嘭!”的一声。
叶丽摔上屋门,快步走进堂屋,好像身后有什么脏东西。
接着没过几秒,温前进黑着脸推开门,没去堂屋找叶丽,面含怒气疾步走出叶家大门。
正在指导金凤莲该怎么洗衣服的赵招弟,看闺女和女婿又不知道在闹啥。
只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死了省事。
哪还有心思管金凤莲。
“俺娘呦,这俩到底是个啥玩意,就不能让俺消停一天。”
一路小跑冲进堂屋,想找闺女问个清楚。
叶临知道这两人在吵什么,估计是温前进说不动他,围魏救赵,去找叶丽。
看样也没成功,这会又不知道出门找哪个救兵去了。
抽过一根包安泉手里的地瓜条,叶临准备进屋瞧瞧。
“你继续在这看三婶洗衣服,回来给我讲讲,我进屋瞅一眼。”
叶临心里有谱,跟在赵招弟后面,徐步走进堂屋。
赵招弟听闺女跟个机关枪样,连说带骂的说完事情。
一直向着女婿,想让俩人和好的赵招弟,这回也真动了火气,
要不是外面还有没走干净的宾客,她高低得追出去找温前进骂街。
“这小子能死他了!俺大字不识一个都晓得不能破坏集体利益,不能挖人民的墙角,咱下河村没去给他侄女扔臭鸡蛋,就给温前进脸了,他还给脸不要脸!”
“怪不得都说文化人是臭老九,俺看他就是个破坏农民团结的臭鸭蛋!”
赵招弟自从在革委会住了一段日子,给人扣帽子的词儿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骂完还不解气,一脚将身边的凳子踹翻。
叶临走进屋,看了圈屋里的情形,弯腰将脚边的凳子扶正,让赵招弟坐下。
“大伯母您消消气,先坐下,我有事想跟你和丽姐商量。”
叶丽被温前进气的眼眶通红,正背对着赵招弟擦眼泪。
听见叶临进屋了,她本就难过的心又多了丝愧疚,一时没有脸面转身面对叶临。
她堂弟那是多温润如玉的一个人。
都是因为她才染上这些世俗间的糟心事。
叶临这边安抚好赵招弟,叶丽微微转过来半个身子,她不好意思正对着叶临。
叶临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这对母女对面,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思考该怎么把他的想法说出口。
赵招弟有些不安的往前坐了坐,她侄子今天咋这么正经,难道温前进这龟孙欺负她侄子了?
简单整理完思绪,叶临脊背挺直,神情认真的和她们商量
“大伯母,丽姐,我认为温家不是一个适合小海生活学习的地方,我接触温家人虽然次数不多,但是,嗯”
温前进毕竟还是叶丽的丈夫,叶临不想说的那么难听。
挺立的眉头微皱
叶临努力想给温前进找一个体面些的形容。
“他们家的思维有些固执,和正常人有些出入,我们就算把小海接到下河村,村子就在这,学校也不远,温家总能找过来。”
“我想让小海去香江上学,减少和温家的接触,你们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