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虚什么?”
乔云儿看着她躲闪的眼神问,这事儿,不简单。
“没……没有心虚啊……”
铃铛撇开她的审视,想走,却是被她一把就按到了椅子上坐着。
“是你干的?”
乔云儿问。
“不,不是我,要是我干的,夫人还不得提刀把我给杀了。”
她极力的否认,眼中却满是闪躲,就她这样子,要说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半点关系,鬼都不信!
“不是你?”乔云儿眼神危险的注视着她问道:“不是你,那就是谢子恒喽?”
她声音淡淡的问,听不出喜怒。
铃铛抬眸看了她一眼,便又把头低了下去,而后沉默不语。心中却是暗道:公子,不是我说的,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但是,若不是她心虚,乔云儿又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乔云儿看着她这副蔫头耷脑的模样,好一会儿竟是被气得笑了起来。
“谢子恒他这是想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我不做妾,也不做外室的,你没有跟他说吗?”
他不停的给她捎来首饰,如今她的妆匣子都装满了几个了,可是从始至终她一个都没有戴过一次,难道这还不足以表明她的态度吗?
“说过了,说过了,我是说过了的。”
铃铛急忙表忠心道:“我也是不想让姑娘走那种路的,在姑娘你第一次说的时候我便写信和他说明白了。
我家公子不是个会强人所难的人,既然姑娘把话说得明白了,他还是执意如此,那定然是想要娶你做正妻的,否则,又怎么会远在京城,还如此千方百计的帮你拒绝了所有想要相看你的人。
就算是我家公子这样的手断实在有些见不得人,姑娘也应该体谅他一番苦心才是。
你放眼看看,可有见身边哪个男子为一个姑娘如此不择手段过?”
这个……倒还是真的没有的。
乔云儿只是微微被铃铛带偏了一下,心中只觉得小小得意,当即便回过神来。
“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有的,既然他一片赤城,你倒是喊他光明正大的上门来提亲啊。
莫不是这样在背后耍些手段,待到我年纪大了,没人要的时候,他便落进下石,施舍似的让我做他的外室。
啧啧,打的好主意,手段可真是脏得很。”
铃铛听着乔云儿这样对着谢子恒如此猜测,心中着急起来。
“我家公子才不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她语气有些不好,才想要和乔云儿据理力争,转念却想到自家公子背后坏人名声这事确实做的不够光明,当即便失了气势,转而起身走到书桌前道:
“我这就给我家公子写信,喊他光明正大的来提亲,以正其心!”
乔云儿看着她坚持的模样,只是笑看着她没有阻止。
她也想看看,这谢子恒和她暧昧了这些年,到底是不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人。
他们之间的社会地位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她也想看看,这个铃铛口口声声说的正人君子,到底敢不敢打破身份这层枷锁来上门提亲。
铃铛气呼呼的把信写完,待信封好后,乔云儿才笑着问她:
“真打算把这信借出去?”
“不然呢?”
铃铛仰着头,脸上露出一副傲娇之色。
“难道,我家公子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负责的人?”
乔云儿失笑,摇头把她手中的信抢了过去。
“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何必当真。”
她笑着说,心中却道:要是谢子恒真来提亲了,她该怎么办?
就为了看他诚心与否,难道就要自己以身入局?思来想去,始终觉得这生意实在是不妥得很。
要是铃铛真这样去和他说了,那她可不就有逼婚之嫌了,她是这样恨嫁的人吗?
谢子恒真要有心,这些年来,就应该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才是,而不是送些贵重的东西,做些似是而非的事,让她去猜,让她去揣摩,她不喜欢这样。
“怎么?你怕了?”
铃铛看着乔云儿,一脸得意的问。
怕,自然是怕了。
但是这个怕子岂能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铃铛,你说我大伯才四十出头,正是壮年的时候,人家身体好的,这个年纪都还能生孩子呢。
他向来又是没有什么隐急什么的,从上河村回去,这还不到半年的时间,怎么就去了呢?”
她生硬的岔开了话题,生怕铃铛此时又再抓着她不放。
心中也暗自骂自己不争气,明明是谢子恒做事手段不光彩,怎这会子倒是自己心虚起来了?
还好,铃铛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原本她也是对乔家望的突然过世感到疑惑的,这会子乔云儿提起,她竟是把其他的事转眼就抛到了脑后。
“你说,这乔家望会不会是被乔耀宗和王氏给害死的啊?”
铃铛听到乔家望去世的消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人是被人害死的。
她曾经在侯府待了那么多年,大宅子里被病死的人每隔几年也总会有那么几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乔云儿听着铃铛这么说,只是沉下脸来不说话。
倒不是说她觉得铃铛的猜测是信口雌黄,她只是在想,乔家望要真是被乔耀宗他们母子害死的,她要不要多管这个闲事。
左思右想,她觉得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死在自己的妻子或儿子的手上,让他在最后的时光里连人的尊严都没有,这也算是他的报应。
既然是他的因果,他们作为局外人,又何必去插这个手。
再说,乔家望活着的时候她们没有管,人都死了又管那么多做什么?他们又不是官府的人,实在没有这个义务。
铃铛见乔云儿沉默,以为乔云儿不信她的话,当即又继续说道:
“姑娘,你可别不信。杀人这种事你觉得离自己远,何况凶手还是自己的至亲,但是有些人若是碍到了别人的利意,只能除之而后快的。
这样的事,在大宅院里,不过是一碗毒药灌下去了就完事了的。这时候若是没有家人闹起来,一条人命就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掉了。”
一个人,连家人都不愿意让他活着,特别是像乔家望那样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人,那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况且,当初乔耀宗和王氏可是把活生生的人说丢就丢的,可见,他们是有多不待见这个累赘的。
后来族人上门去讨要说法了,他们不得不把人接回去,却想丢给谁也是丢不掉的了。
既然这个累赘丢不掉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只有死人才不会成为别人的累赘,你说是不是。”
这丫头,分析的可真是到位得很,就是不知道,旁人也会不会像她这样的分析。
像她这样,看得到人性的黑暗面,也相信这黑暗的一面就是普遍存在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
乔云儿点头,看着铃铛道:“但是,这些话咱们两个在屋子里说说就够了,在外面,可不能说了。一个字都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