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底之后,陆明黎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最终的目的地,而是通道的拐角。这个通道的造型是一个大大的V字,他需要从另一边爬上去。
这滑道的坡度不算小,大概有四十多左右,再加之通道宽阔,唯一能用来着力的就是怪物爬过时留下的各种凹陷和刮痕。
当然,这是对正常人来说。
陆明黎会飞,物理意义上的会飞!
明亮的黄金瞳在漆黑的甬道中盛若金烛,有风在这通道中吹拂而起,将他的发丝衣角拂起,甚至带着他整个人离开了地面,他微微挥手,风在甬道中瞬息穿梭,连带着他也顺着斜向上的通道直飞而过。
这速度甚至比他滑下来的速度更快。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锥形的房间,这里的地面之上已经铺了一层零碎的骸骨,大部分都是断的,没几个完好,从痕迹上来看,应该是长久以来被重物碾压过造成的。
四面的墙壁上绘着一些彩绘,不知道这彩绘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材料,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甚至墙壁上并无任何的擦痕或者抓痕,看上去那怪物对破坏这里的壁画毫无兴趣,显得这些壁画与周围的骸骨堆格格不入。
而除此之外,这东西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古董,没有宝物,除了尸骸就是尸骸,甚至都没有那怪物褪下的壳或者别的什么。
无奈之下,陆明黎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了壁画上。
四面三角状的墙壁上绘的的图极大,十分清晰的记录下了绘图者想要保留的信息。
一幅图上绘的应该是战争的画面,数不清的士兵在交锋,甚至他们穿着不同制式的兵服,就连武器都不太一样。一方穿着皮裘的厚衣服,一方穿着铠甲戴着铁盔,应该是两个国家在交战。
第二幅图则是祭祀场景,上面画着他们之前见过的万人坑,但不一样的是,坑里并没有填上尸骸,而是铺了一层五色土,五色土的中央则摆放着几排放着不同贡品的供桌,瓜果蔬菜,猛兽羔羊,每一桌的贡品都不一样,一个穿着深红色礼服的人站在万人坑之前,朝着庙的方向深深拜下。
第三幅图是一个怪物。这怪物与上面那个怪物有些相似,但又不一样,因为这个怪物只有一个脑袋。它的下半身的确是蜈蚣,上半身却与人类极为相似,除了手臂多的跟千手观音一样,足有六对手臂!那些手臂就像是足肢一般在他后背和腋下生长,配合着蜈蚣的下半身,像是什么未能完全化形的蜈蚣精。
但这个人的脸被一个青铜的面具挡住了,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这个人张牙舞爪的伸展着十二只手臂,衬得下方的红衣人极为渺小。
第四幅图才终于出现了他们所见到的怪物。但祭祀怪物的并不是之前的红衣人,而是一个穿着皮裘戴着软皮帽的男人。周围数不清的士兵将那些穿着盔甲带着铁盔的士兵推到了被挖出了五色土的万人坑前,将他们一一推了下去。
那本该是庙的位置,却被直接画成了一个供台,五个诡异头颅的怪物伏在供桌之上,虎视眈眈的盯着万人坑的方向,似乎下一瞬就会从供台上直接扑入坑洞,大快朵颐。
陆明黎记录下这些壁画,梳理着壁画中的信息。
这本该是金国的祭祀庙,但后来却被另一个国家占领,并以金国士兵作为祭品,献祭了这个怪物。
但前面的这一个脑袋的蜈蚣人是怎么回事?
陆明黎仔细盯着壁画打量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以用作判断的痕迹,只能无奈的选择了放弃。之后给他哥看看吧。
但,这些人祭祀这怪物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求这“神”保佑国家风调雨顺吧?
开玩笑,以人为食的怪物能保佑人什么?
但壁画着实没有太多的线索,陆明黎只能再次在这个地方找了起来。他在墙壁上敲敲打打,试图找到什么有用的机关。
这一找还真找到了一些问题——这石壁后面还真有夹层。
陆明黎从墙壁与墙壁的衔接处入手,敲开了一小块,露出了墙壁后的夹层。居然是十分眼熟的东西——青铜,并且还是张家惯用的那种青铜!
陆明黎:“?”他哥还说这地方跟张家没有关系?!
用力敲了敲,声音与振动顿时传遍了整个屋子。从声音来看,这墙壁后的青铜应当是一整块的,也就是说,这个房间实际上是用这青铜墙壁打造的。
陆明黎打赌,这青铜绝对不是用来作为骨架支撑这个锥形房间的。诚然,这房间的构造不是单纯的石土就能堆砌起的,但这用这整块的青铜做板做支架,未免太奢侈了。
是专门为那怪物建的吗?是张家人建的?
说不准墙壁未被破坏就有这一层原因。
但陆明黎想不通建造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别说是壁画中祭神的原因,张家人不信神,陆明黎在翻找张家主宅的时候见到了很多宗教类的东西,道教佛教甚至是西方宗教的东西都有收藏,但各种像却是一个没有,甚至那些东西基本是被收在柜子里别类,而不是用作参拜。
有进出口,也并非是用作囚笼。
想不通。算了,不想了,等会儿问问他哥说不定就知道答案了。
想起张祈灵之前那诡异的沉默,陆明黎觉得他哥肯定知道答案。
那么,接下来要探索的就只剩下一个了。
陆明黎探头看向这间房间的顶端,那四面三角墙最终汇聚的地方,这个房间的最上端。
那里似乎有一个洞,但又极小,成年人绝对过不去,但儿童嘛……反正陆明黎是能过去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陆明黎总觉得那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坠未坠的堵在里面,但仔细往里看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就算是能在黑暗中视物的黄金瞳也无法看清那黑暗的后面到底堵着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觉得这东西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但又不知道这熟悉感来自于哪里,毕竟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见过黑成这样的东西。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