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的讪笑。
无不证明郑浑的猜测。
以瓮奴拉车,还想造减重的车。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言刘晔心善,还是心狠了。
“不行吗?”
刘晔有些忐忑的问道。
“可以。”
“刑部没有禁令。”
郑浑深吸了口气,从革带挂的皮包中抽出一张名刺,介绍道:“此人是通山商会的会长,是一个在大汉落户的条支人开设,他贩卖的瓮奴品质最佳,你可前去此店购买瓮奴。”
“多谢。”
刘晔伸手接过名刺。
“还有。”
郑浑再度道:“你若是想要铸造新车舆,某建议你去找宗正府,调天工府,或工部大匠配合,专利监密档你可以查看,但绝对不能带出去,不然纵是宗室之人,亦要被打入诏狱问罪。”
“诺。”
“学生谨记。”
刘晔连忙起身作揖拜谢。
“快宵禁了。”
“且早些回去吧。”
郑浑起身,暗自摇头走向府外。
大汉的学子,现在越来越可怕了啊!
以前,陈桐,杜景等人,他还以为是受天子影响,以及常年在陈郡读书所致。
如今,连刘晔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都如此,可见公羊学宫的人,未来会变得有何等恐怖,怕是连武将都有所不及。
数日之后。
年前,最后一次廷议。
千秋万岁殿,众文武分列左右入座。
“陛下。”
骆俊起身奏禀道:“天工年刊,已经分发各州郡县开始贩卖,明年大考取仕已经筹备充沛,然明年之仁政还未定下,已经耽搁明年正月的朝报刊印。”
“朕知。”
刘牧手指轻叩扶手,肃然道:“六部与门下所议之政,朕已经批阅送入中枢,择日便会送去吏部刊印。”
“诺。”
骆俊躬身敬退入座。
“陛下。”
羊衜起身奏禀道:“户部今年度支核算完成,明年各部司所需尽皆批下公文,然畜牧司之事还需重议,尤其是象之繁衍,以及檀州的牦牛,还有瀛州渡海而来的牛种,恐需要时间培育。”
“可。”
“培育牲畜种,绝非是一朝一夕之事。”
刘牧思忖道:“工部舆田司,多与公羊农学学子商讨,多培育粮种才是,牲畜种可杂交而生,粮种亦可,要多试,才可能出成果。”
“臣遵诏。”
羊衜,卫觊,袁涣,蔡邕起身恭敬道。
“陛下。”
殿下,田丰猝然起身,铿锵道:“夷州之治当提上日程,东府军虽有护商之责,然大汉之土焉能常年受镇国府军屯,若来日自给自足,岂不是有祸乱朝纲之兆?”
“田令君。”
程昱脸色一沉,说道:“夷州,是为了讨伐交州,江东之用,非是镇国府想要占据为私土,更不是为了自给自足!”
“不是吗?”
田丰眸子锐利道:“某闻夷州稻谷一年可三熟,为何不放开让舆田司与农学学子上去培育粮种?”
“田令君。”
荀彧起身解释道:“此事,中枢尉与镇国府有过商议!”
“哦?”
田丰愣了一下。
荀彧颔首道:“东府军初登陆夷州,便有疫病横行,其中不少随军的罪军皆亡,还死了不少夷州本土之人,东府军将卒是以强横体质方才抗了过去,明年或可让农学学子与舆田司之人前往夷州,但首先还需运输一批瓮奴上去试试,若无疫病再生,方可行培育粮种之事。”
“程司丞。”
“还有镇国府同僚。”
“某不知其事,于朝堂失礼了。”
田丰顿时苦笑着,对镇国府众人作揖而拜。
“无妨。”
“疫病,本就是秘事。”
程昱连连摆手,说道:“当初夷州封锁数月之久,还严令商舰不许靠近,就是为了防止将疫病带回其他州郡,镇国府遮蔽消息,也是为了不在东府军引起恐慌。”
“田卿。”
“谏议本就是监察百官,何错之有。”
帝陛之上,刘牧抬眸道:“正月十五,由礼部开启大考诸事,田卿为首,监州尉陈重为辅,合谏议,监州,吏部,刑部,巡视大汉各州吏治,并察大考之事,为期两年。”
“臣遵诏。”
田丰,陈重,顾雍等人起身作揖应喝。
巡吏治两年?
镇国府众人脸上精彩纷呈。
朝廷巡查吏治两年,可定明年不开战事。
那么,后年便是平定,交,荆,扬,益四州的不臣。
同时,储备国力,可在战后兴四州,以及夷州之民事。
“礼部。”
刘牧安排道:“明年五国朝贡之事,经由典客司处理,先以大考为重,此为国之基石,凡查舞弊弄假者,以刑律定罪。”
“臣遵诏。”
骆俊作揖恭拜,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
果然,他猜测的不错,在大考取仕的面前,高句丽,夫余等国朝贡根本算不上大事,不必被礼部厚待。
“另外。”
刘牧沉声道:“年关之后,便要启用新政,户部要做好人口的普查,后年做一次统筹,朕要见到百姓户籍的数目比对。”
“臣遵诏。”
羊衜恭敬道。
“政事皆定。”
“诸卿,明年于大汉极为重要。”
刘牧起身行于案前,俯瞰道:“第二次大考取仕,尤其是新的仁政实施,或有诸多不合理之处,但有田卿从州郡发回的公文,中枢尉要及时处理,朕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大汉,更要一个昌盛的大汉,尸位素餐,欺上瞒下之人,谏议,监州不必留情。”
“臣等谨记。”
顷刻,殿中文武起身作揖恭拜道。
“退朝。”
刘牧负手走向殿外。
这些时日,他常驻大业宫处理政务。
所谓的廷议,只是走一个过场,没有多少大事要议,最为重要不过是田丰代他巡视天下各州。
“陛下。”
宫道之上,史阿随行一侧。
刘牧脚步一顿,疑惑道:“有大事?”
“是也不是。”
史阿神情古怪道:“只是,刘晔买了不少瓮奴,不仅请了胡商给这些瓮奴授学汉话,礼仪;并让府中家宰带着这些人在洛阳转悠,好似要记熟路径;还多方打听熟铁的价格,所以有百姓前来暗举,言他有谋逆之心!”
“他?”
“有谋逆之心?”
刘牧失笑的摇了摇头,问道:“你可查清楚了?”
“查清楚。”
史阿神情无奈至极。
听闻有人谋逆,莫说是他,整个监州尉都磨刀备甲准备大干一场,没想到却是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