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一路小跑着跟上许婉清,两人雇了辆马车,朝着京城最大的拍卖行——珍宝阁而去。
掀开车帘,珍宝阁门前已是车水马龙,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们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许婉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那丝紧张,优雅地走进了拍卖行。
大厅内,早已人头攒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与竞拍者们身上昂贵的香料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氛围。
许婉清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悬挂于中央的那副《溪山清远图》上。
水墨晕染,意境深远,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珍品。
“少夫人,这画怕是不好拍啊,”翠儿凑到许婉清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瞧那些人,一个个来头都不小。” 许婉清微微颔首,她又何尝不知呢?
就她从钱庄取出的那点银子,还不够塞牙缝的。
随着一声锣响,竞拍正式开始。
一开始,气氛还算平和,竞拍价也基本维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可当轮到《溪山清远图》时,气氛瞬间就变了。
叫价声此起彼伏,价格也像坐了火箭似的,蹭蹭蹭地往上涨。
“五百两!”
“八百两!”
“一千两!”
许婉清的心也随着价格的攀升而越跳越快。
一千两!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手心都沁出了汗。
“一千五百两!”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得意。
许婉清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锦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正摇着扇子,一脸的傲慢。
正是那张公子。
“两千两!”另一个声音响起,毫不示弱。
张公子冷笑一声,“三千两!” 他挑衅地看了周围一圈,似乎在说,还有谁敢跟我争?
许婉清咬了咬唇,三千两,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放弃,却听到张公子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贺少夫人不叫了?莫不是囊中羞涩?”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五千两。”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贺君泽缓缓起身,姿态闲适,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目光如炬,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许婉清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
这一下,全场哗然,纷纷猜测这位风流倜傥的贺家公子,莫不是要为美人一掷千金?
许婉清却暗自摇头,她可不想让贺君泽为了她白白花费银两,更何况,她自有打算。
她拉了拉贺君泽的衣袖,示意他坐下,同时心中暗自盘算。
这《溪山清远图》固然是好,但如今价格已经被炒到离谱,再跟下去,纯粹是给张公子送钱。
她许婉清可不做冤大头。
她环顾四周,不再盯着那幅炙手可热的《溪山清远图》,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一些看似不起眼的书画作品。
这些作品或许因作者名气不大,又或许因题材冷门,而无人问津。
但她知道,真正的宝藏往往就隐藏在这些被人忽略的地方。
果不其然,当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热门作品上时,许婉清的嘴角微微扬起。
她看到了一副卷轴,上面画着一株不起眼的兰草,笔触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她心中一动,这幅画的作者虽名不见经传,但笔法却十分老练,若是能细细品味,定能发现其中的价值。
“一百两。”许婉清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许婉清身上,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在这种时候,竟然有人放弃争夺热门书画,转而去拍一幅无人问津的兰草图?
这贺家少夫人莫不是脑子瓦特了?
张公子更是差点笑出了声,他原本以为许婉清会为了面子硬着头皮跟他竞价,没想到她竟然来了这么一手,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一百两一次!”
“一百两两次!”
“一百两三次!成交!”
随着拍卖师的落槌声,这幅兰草图,便归许婉清所有了。
周围的人看许婉清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与不解,更有甚者,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嘲讽。
翠儿更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小心翼翼地凑到许婉清的耳边,低声问道,“少夫人,您这是……”
许婉清只是神秘一笑,她并没有立刻解释,只是轻轻地抚摸着手中那幅不起眼的兰草图
贺君泽看着许婉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婉儿,你这是……”
张公子见许婉清放弃《溪山清远图》,转而拍下一幅无人问津的兰草图,心中瞬间燃起一股怒火,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无视!
他阴沉着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次将矛头对准了许婉清。
“哟,贺少夫人好眼力啊,这兰草图瞧着倒是别致得很,想必是少夫人独具慧眼吧?”张公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嘲讽,“既然少夫人如此喜欢,不如我再添一把火,就……两百两!如何?” 他故意将“两百两”三个字咬得极重,满脸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仿佛在说:你不是喜欢吗?
我就让你多花点冤枉钱!
许婉清闻言,柳眉微挑,心中冷笑一声,这公子哥还真是幼稚,就这点道行也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张公子真是好兴致,既然公子如此抬爱,那我便成人之美,就……三百两。”
两人一来一回,价格节节攀升,原本无人问津的兰草图,价格竟然一路飙升至一千两!
众人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跟看猴戏似的,心中暗自嘀咕,这两人莫不是杠上了?
张公子更是被许婉清激起了胜负欲,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叫价道:“两千两!”
“三千两!”许婉清不甘示弱,继续加价。
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玩一场刺激的游戏,内心却无比冷静。
张公子看着许婉清云淡风轻的模样,内心更是恼怒至极,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决定不再跟许婉清纠缠,直接放弃这幅兰草图,“哼,既然贺少夫人如此喜欢,那就让给你好了!”
话音刚落,拍卖师便一锤定音:“三千两一次!三千两两次!三千两三次!成交!恭喜贺少夫人拍得此画!”
张公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他原本想借机坑许婉清一把,没想到反倒把自己给坑了进去,他愤愤地瞪了许婉清一眼,心中恨得牙痒痒。
他觉得自己被许婉清当猴耍了,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许婉清看着张公子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一阵暗爽,让你跟我斗,真是自不量力!
她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兰草图,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在说:小样,跟我玩,你还嫩了点!
“婉儿,你这是……”
贺君泽看着许婉清那狡黠的模样,眼中爱意都要溢出来了,这小妮子,真是太合他胃口了!
他不禁感叹,自己当初真是走了狗屎运,才能娶到这么一个宝藏媳妇。
他轻轻握住许婉清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给她无声的支持。
许婉清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两人之间弥漫着一丝暧昧的气息,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甜腻起来。
“我的婉儿,真是太聪明了!”贺君泽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痒酥酥的,让许婉清忍不住红了脸。
然而,甜蜜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许婉清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珍贵书画等着她去竞拍,而摆在她面前的,依然是资金不足这个大难题。
更何况,这些书画真伪难辨,稍有不慎就会被坑,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竞拍图册,上面标注着下一件拍品是一副名为《寒江独钓图》的名家画作,这幅画的价值可比之前的《溪山清远图》高多了,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标,可她目前的资金,恐怕连个零头都不够。
而且,按照拍卖行的规矩,竞拍前必须先鉴定书画真伪,这又是一个难题。
“这可真是个烧脑的难题啊!”许婉清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感觉自己就像在玩一个高难度的解谜游戏,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稍有差池就会满盘皆输。
贺君泽注意到许婉清的眉头微微皱起,知道她又在动脑筋了,他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婉儿,怎么了?”
许婉清抬起头,
“君泽,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留给贺君泽一个悬念。
她拿起那幅刚拍下的兰草图,慢慢展开,画中兰草虽不起眼,却仿佛蕴藏着无限的生机,正如她自己,外表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强大。
她轻抚着画上的笔触,心中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她将画卷慢慢收起,放在桌上,起身,眼神坚定地朝着鉴定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