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东院,公孙胜带着武植一行人来到东院的大殿。
众人迈进殿门,只见殿中一个巨大的沙盘映入眼帘。沙盘制作得极为精致,整个西夏国的地形地貌尽收眼底,同时还涵盖了陕西六路与西夏交界的地形。
沙盘上,西夏国和陕西六路的山川走势、河流脉络清晰可见。山脉连绵起伏,仿若一条巨龙盘卧,其间山谷幽深,仿佛藏着无数秘密。河流奔腾不息,从远处蜿蜒而来,贯穿整个沙盘。
西夏全境和陕西路接攘的各个城池的位置、规模都在沙盘上精准呈现。城池的驻军数量也标注得清清楚楚,小旗插在相应位置,随风飘动。
公孙胜指着沙盘,向武植言道:“大帅,此沙盘乃我锦衣卫耗时一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根据西夏的情报及各地地理位置制成。本想早些献给大帅,以便大帅日后讨伐西夏时使用。”
旁边的李书翰和李明珠两人看着眼前的沙盘,皆面露震惊之色。
沙盘之上,西夏全境的各类地理形势及城池驻兵情况,都被标注得一清二楚。
甚至连李明珠这个西夏公主都不了解的许多情报,都被公孙胜派人探查得明明白白。
武植看着眼前这精致的沙盘,望向公孙胜和朱武两人,赞道:“锦衣卫此次做得不错。有如此沙盘在手,届时本帅发动战事、制定作战计划,也能够更加得心应手。
“全靠大帅的支持,否则我锦衣卫也无法派出如此多的人手前往。”公孙胜笑着说道。
这一年来,武植从四海钱庄拨出用于锦衣卫的经费,就多达上百万贯。
因为这支锦衣卫是武植所组建用于打探情报及服务自身,并未在大宋禁军系列中有番号,可以说它属于武植的私军,其中将士及人员的俸禄,皆由武植从四海钱庄中自掏腰包支付。
有着武植人力财力的支持,锦衣卫如今已遍布整个陕西六路及西夏境内,并且还在逐渐向大宋其他地区以及辽国境内发展。
总人数方面,整个锦衣卫已达五千余人,皆是精挑细选的各类人才。
“有了这沙盘,届时本帅讨伐西夏便更有把握,公主殿下成为西夏国主的概率也会大大增加。”武植望着李明珠,徐徐说道。
“武侯爷麾下当真人才辈出。不过侯爷需小心李乾顺派人向辽国求援,倘若侯爷真的率军攻至兴庆府,辽国必然会出兵干预,他们绝不可能坐视西夏被大宋所灭。”
“所以此次本帅召集诸位前来,正是要商议数月之后的伐夏之战。届时我大军务必速战速决,要在一个月内攻入西夏兴庆府,剿灭李乾顺,让他来不及向辽国求援,再让明珠公主继承西夏王位。如此一来,即便辽国想要出兵,也找不到借口。”武植沉声说道。
一个月内攻入兴庆府?听到武植此言,李书翰眉头紧皱,面带担忧地说道:“武大人,倘若西夏有所防御,侯爷想在一个月内攻到兴庆府,恐怕根本不可能。”
武植摇摇头:“即便李乾顺派重兵防守,本帅也有信心在一个月内打到兴庆府。不过,这兴庆府乃西夏国都,想从城外攻破,必定会耗费大量时间,且需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大人,明珠公主,本帅希望二位在即将征伐西夏时,能够返回西夏。届时,本帅领军抵达兴庆府,还望两能作为内应,助本帅打开城门。”
听闻武植的说辞,李明珠和李书翰二人皆面露难色。
要知道,李书翰虽为西夏臣子,但他身为北宋降臣,并未得到重用,难以掌握实权。
至于李明洲,她虽贵为西夏公主,能掌控一定权力,公主府中也有部分将士,可若真帮武植打开城门,那她即便日后登上西夏王位,也会被自己的族人所不齿。
武植看着两人的脸色,冷哼一声道:“公主殿下若想掌控自己的命运,不付出代价是不行的。如今公主殿下只有两条路可选:其一,被本帅扣押在大宋境内,直至终老;其二,与本帅合作,彻底击溃李乾顺,本帅定助你登上西夏王位。”
李明珠听了武植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因为她知晓,只要自己在宋朝进攻西夏时,帮宋军打开城门,那她就彻底站在了自己族人的对立面。
即便以后能登上西夏王位,也要依靠武植的支持与庇护,否则,自己不仅难以统治西夏国,还极有可能被愤怒的族人赶下王位,甚至会以叛族之罪被处死。
李明珠无奈开口:“武侯爷若想本公主助你打开城门,也并非不可,只求侯爷答应一事。待你率军攻入西夏国都后,望能只诛恶首,莫要大肆屠杀我党项族人。”
武植目光炯炯地望向李明珠,说道:“明珠公主请宽心,本帅并非好杀之人,然待公主登上王位之后,还望公主能约束族人,切莫做出有损我大宋将士之举,否则休怪本帅不讲情面。”
李明珠望着武植轻声说道:“请武侯爷放心,到时本殿下定会约束自己的族人。不过如此一来,今后本公主可就彻底倒向侯爷了,到时还望侯爷能够帮助本宫稳住西夏国内局势。”
武植微微颔首,鉴于此事重大,武植实在不放心让李明珠和李书翰两人单独回西夏,需得有人在他们身边监控。
因此,经过商议,待李明珠和李书翰返回西夏时,公孙胜以及在西夏境内打探情报的阳春、陈达三人,会扮作李明珠的手下,和她一前往兴庆府。
结束后,武植命李书翰和李明珠两人先离去,自己则坐在沙盘前,盯着眼前的沙盘,思索着几个月后的进军路线。
离开大殿后,李明珠神色黯然,“老师,您说我这般做法,究竟是对是错?”李明珠望着李书翰,缓缓开口问道。
李书翰身形顿住,他心里清楚,李明珠答应帮武植打开城门,这是个极其艰难的选择。今后,李明殊将彻底与同族之人对立。
然而,李书翰内心自然是期望李明珠能登上西夏王位,即便只是个傀儡也罢,总归比被李乾顺送去辽国和亲的处境要好得多。
“公主殿下,既然已做出选择,就不要再犹豫了,您也该为将来做打算了。”李书翰转身看着这位自小被自己带大的西夏公主,柔声说道。
“老师,我今后的结局,不是已然能够看到了吗?无非是永远做一个宋朝的傀儡,保住自身和老师的性命罢了。”李明珠面露愁容,缓缓道 。
李书翰听闻此言,只是摇了摇头,并未作答。他转而开口问道:“公主殿下,您觉得武植武大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李明珠虽不明白老师为何将话题引到武植身上,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武植身为大宋之臣,其为人与才能令人本公主也不得不钦佩。年纪轻轻便掌控大宋西北之地,手下兵将众多,连西北那些骄兵悍将也都听从他指挥,可以说是一代名将。”
“哈哈哈,公主所言甚是。武大人实乃人中豪杰,如此年纪便居此高位。待其讨伐西夏后,想必官职会更进一步。日后公主若欲掌控西夏国,还需仰仗这西北之地的诸多将士啊。”李书翰也微微感慨道。
“然而,如今大宋皇帝虽对他恩宠有加,但武大人的胆子确实太大了,竟打算私自扶持公主殿下成为西夏王位的继承人。此事若被大宋皇帝知晓,必然会对武植心生不满。”
“老师,您的意思是武植今后会反叛大宋吗?”李明珠闻言顿时眼神一亮。
李书翰面带微笑,摆摆手道:“如今他是否会反叛大宋,老夫已不得而知。不过,经过这一年在京兆府的观察,老夫可以看出,武植如今已非大宋皇帝可随意摆布之人了。”
李明珠听了李书翰的话,微微一怔,心中满是疑惑。她身为西夏公主,对宋朝的以文抑武制度以及兵将分离政策了如指掌。在宋朝,哪怕是边境统帅,即便手握重兵,只要皇帝一道圣旨,就必须乖乖低头认罪。
李书翰看着李明珠满脸疑惑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公主殿下这一年来一直修习武艺,对于京兆府以及西北六路的诸多变化,恐怕没有多加关注啊。”
李明珠听了,面露愧色,微微垂首 ,低声说道:“还请老师解惑。”
李书翰慈祥地看了李明珠一眼,开口道:“公主殿下,老臣在这一年里,通过我们一同前来宋朝的人员,得到了许多信息。如今整个西北之地,约有四十万宋军将士,其中八成的将校都属于武植麾下,特别是那些基层校尉,大部分都是从武植开办的止戈院中培养出来的。”
言及此处,李书翰冷冷一笑,继续开卫道:“这西北之地的军将,如今唯武植之命是从,哪怕宋朝皇帝的皇命下达,在这西北之地也难以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