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
肖柔柔离开化妆室,走到拐角时,与拿着白毛巾的罗钧对上视线。
他将毛巾递过来,下面还有一个装着水的瓶子,“肖姐,我本来想找些酸痛贴布,但问了一圈都没人肯搭理我。幸好,我早上来时带了保温瓶,效果不太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演员的体验感很重要,所以这一世,她没有让系统屏蔽她对疼痛的感知。
话虽如此,但她本人并没有卖惨的爱好,也自信没露出太多的破绽,可没想到,他会这么心细,在紧张的对戏间隙,还留心到了她的不对。
罗钧的背景,肖柔柔让卓姐的老公查过了。
父亲赌博,母亲早逝,他进圈是为了替父还债。今年20岁,没有经纪人更没有经纪公司,连恋爱也没谈过,干净得像是替肖柔柔量身打造的。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地冷笑出声,“你是在跟我告状吗?”
“我,我……”
罗钧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无措地捏了捏手上的白毛巾。
肖柔柔步步靠近他,直到他的背贴上了墙壁,“我推荐你来剧组,难道还要手把手教你,如何不被人孤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生怕她误会,他赶紧解释,“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是我能给的所有了。”
话落,他一股脑将东西塞到她的手上,转身准备离开。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热度,肖柔柔突然出声,“今天晚上,你来找我。”
她承认,自己刚刚有点不理智了,等冷静下来想一想,他确实是个很有潜力的演员。
背对着她的罗钧,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情绪,快得捕捉不到。
“好。”
***
“你吃夜宵吗?唔……”
肖柔柔刚刚洗完澡,甜汤和罗钧便先后抵达,她本着客气的态度,想问他要不要尝一口,结果他直接吻了上来。
她拍他的肩膀,但对方好像把这当成了一种激励。
很明显,他这次不再止于接吻。
肖柔柔一开始还想抗拒,但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有个合心意的,况且……人家都主动了,她又何必扭扭捏捏呢。
只是,可惜了那碗甜汤。
“……”
迷迷糊糊间,她察觉到有人下了床,等他回来时,好像给她的脖子贴上了什么东西,异常明显的药味一直萦绕在鼻尖,不是很好闻,却意外让她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醒来时,她发现身下的触感明显不对。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罗钧的胸膛。
抬头,两人对上眼睛,他似乎早就醒了。
一瞬间,气氛有些许尴尬。
以往,她都是如何处理这种场景的?哦,是了,她好像还没过这种经历。
再抬头,他的桃花眼里依旧只她一个人。
他眼眶深邃,眼头微圆,眼尾略弯向上翘。见状,她莫名生出一种念头,这样的眼型上了眼妆一定更靓,要是有反串角色,他一定能驾驭得很好。
角色?
她想起来了,她昨天叫他来,是想让他加入自己的娱乐公司,顺便给他介绍一个剧本。
怎么偏偏就……
但话又说回来,商量正事的方式和场合有很多,可她偏偏选了这种最容易让人误会的,要说她没什么其他想法,听着也不像是真话。
思索间,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了他的眼睛。
等她反应过来时,指尖已经被他捉住。眼看着他的吻又要落下来,肖柔柔赶紧拦住他。
再不解释,就解释不清楚了。
“咳咳咳,马明导演正在筹措一部艺术片,问我有没有男演员推荐。”
她获得金影奖最佳女主角的《女人街》就是马明导演的。
闻言,他握着她指尖的手僵了僵。
肖柔柔暗道糟糕,现在提起这件事似乎不是一个好时机啊,这和离开前给他床头放钱有什么区别?
不过,饶是她的思绪百转千回,面上的表情也未有丝毫破绽。
“肖姐,多谢。”
话落,他的唇从她的指尖移开,目标正对着她的唇。
不是,怎么还是到这种地步了?
“等等,”她艰难地抵住他的额头,打起精神后,继续刚才的话题,“提前说好,只是推荐,马明导演用不用你,还得试试你的戏先。”
只不过,她很有信心就是了。
“我呢,也不是无条件帮你,今后,你要签到我公司名下。”
“还有吗?”他垂头看她,眼神深情地不像话。
“还有?还有咩?”对上他的眼睛,她有点飘忽。
“既然没有,就该我了。”
他拉开她的手,作势要覆上她的唇。
“等等等等,有,还有,”腰上突然传来的酸痛感提醒着她,要是不找个理由拒绝,今天的戏怕是要出问题了,“嗯……你情我愿的事,我们谁也不吃亏,所以,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几乎是瞬间,罗钧的眼神就变了。
嚯,这演技,是真不错!
***
“柔柔,你最近看着面色红润,是有好事发生吗?”
“哈?你看我的黑眼圈,能是好事要发生的样子?”
卓姐装模作样地研究了一番,然后夸张地表示,“真的啊,那怎么办?要不然,我再问问那个看脖子的医生,看他能不能顺便看个相。”
“卓姐,你不要玩我啦。”
“哈哈哈,”卓姐笑了没多久,下了戏的罗钧就走了过来。
肖柔柔在剧组里有自己的化妆室,但那地方的锁在冯启明面前如同虚设,她忙到没时间去医院,更不想费精力去处理他。
至于房车,在现在这个时代的普及率很低,她不好太过招摇,再加上戏已经拍到尾声,她不想再折腾,于是让卓姐给她买了一张躺椅,闲暇时就在旁边休息一下。
可这样也会有一个新的问题——罗钧来找她时,全剧组都看得见。
就比如当下。
“好啦,我知趣,先走了,”卓姐说完就离开了,竟是片刻也不肯多留。
照她看来,肖柔柔这些年吃苦太多了,也该放松一下了。
这年轻仔看着就很不错嘛。
罗钧对着擦肩而过的卓姐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坐到了她离开后空下的椅子,“肖姐,你脖子感觉怎么样了?”
注意到周围打量的目光,肖柔柔面上含笑,其实牙都快咬碎了。
她明明和他讲得很清楚了,可他每晚都会准时按响她房间的门铃。
得亏他神奇的药膏,她的脖子是不痛了,可腰每日里都是酸的,真是奇了,也不知道是谁占了便宜。
不行,得赶紧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