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主席愕然。顾大校提出的这哪是赌约?简直是给他白送好处啊!
赢了可以由他任选两个进入第一军校的名额,那岂不是有白捡的人情可赚?输了劝服南容加入第一军校,也根本就没有任何难度嘛!
南容要是知道自己被联邦第一军校的顾大校亲自选中,肯定会心花怒放马上答应啊!
但凡迟疑一秒,都是对自己,对生她养她的希洛星,对联邦顶级军事院校的不尊重。
“真的就这么简单?”魏主席紧紧地盯着顾大校,生怕下一秒,他就冒出一句开玩笑。
“真的。”顾大校点了点头,身后的副官立即将草拟好的电子赌约发给了魏主席。
“对了,记得增加违约条款。如果我赢了,而最终南容选择的不是我们第一军校,那么二十年之内,无论是第一军校还是第一军,都不会在希洛星招收一个人。”
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魏主席一边签字一边想,顾大校出身好又一直待在首都星圈,所以根本不明白进入联邦第一军校,对于九等星公民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能让他们离开九等星走向无尽星海的秘钥,是提高公民等级通往联邦最核心阶层的登天梯,是多少人费尽心机都得不到半点机会的终极梦想。
那个南容的简历他看过,土生土长的九等公民,从小在F级社区的孤儿院长大,能得到第一军校递出的橄榄枝,怕不是要激动得涕泪交流?
这位顾大校看着冷峻,其实还真是个有些天真的人。魏主席放下浮光笔,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那两个名额的推荐事宜了。
这么大的事儿,他肯定不能自专,必得第一时间呈报到俞星长那里,由他亲自定夺。
正常来说,报到星长那边的请示,不可能是只把事情呈上去就完了,而是先得拟出两个以上的方案,供他老人家选择。
但这两个名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无论是秉公上报,还是挟带私货,都不太合适。
因为联邦第一军校的门槛太高,过去五年里总共也就在希洛星招录了两名学生。
但这一次就不一样,顾大校亲自到来,大手一挥就洒出了三个名额。
南容占了其中之一,另外两个竟然还破天荒地允许自选。
据他所知,不光是星长公子,还有好多位星政府的厅、部级高官,家中也有正好适龄的学生,因为资质所限,无法进入顶级学府。
但现在机会就来了。魏主席暗暗地浏览了一下协议,上面根本没提什么资质要求,也没有规定必须得是参加这届校际联赛的选手。
这中间,可操作的空间就很大了。
具体操作者当然不是自己,而是俞星长.......他魏某人只要能让星长在心里领下这份人情就好。
监控室的大门忽然被用力推开,数名彪悍魁梧的军人走了进来。
他们的军装是墨绿色的,是独属于联邦中央军的颜色。为首之人方颐阔口眉粗眼横,右眼角挂着一道手指长的疤痕,同样挂着大校军衔。
魏主席不认识来人,对方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直冲着顾大校大步而去。
倒是走在后面的一名男子,跟魏主席打了个招呼。
这人有些面熟。魏主席的脑子转得飞快,迅速想起了他的身份:“你是拉尔文星系教育部借调的十名监察员之一吧,我记得当时你们都是随机选了一个行省来着,你选的是赫西行省?”
那名男子淡然一笑:“魏主席的记性不错,我就是赫西行省分组赛的主考官。”
魏主席很想多问几句,眼前这位牛哄哄的中央军大校是什么人,来此有何贵干?而你这位拉尔文星系教育部下派的监察员,跟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但这会儿,中央军大校已经跟顾大校正面对恃起来了。
“顾师长也在?”新来的大校挑了挑眉,笑意未达眼底:“不过是一个九等星的小小联赛,怎么就能惊动了你的大驾?”
顾大校撇了撇嘴,同样是皮笑肉不笑:“这就要问问袁师长你了。顾某本想着跟袁师长在联合军演中一较高下,没想到你竟然临阵脱逃。”
他说着,大大地张开双臂,与袁大校硬梆梆地抱了一下,双方都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背。
两个人下手都很重,疼得在心里倒吸冷气,但表面上又都装得若无其事。
“我就是想不明白。”顾大校松开了手,背脊挺得笔直:“区区九等星的校际联赛,怎么就能勾住了袁师长的魂。所以特意申请调用了最快的军用飞船,紧追慢赶,总算比袁师长早到一步.......倒是真的发现了一个好苗子。”
“哈哈哈哈哈。”袁师长仰头笑了起来:“我来蓝翡星域只是奉命公干而已......顾师长可真会开玩笑。你也说了,一颗九等星而已,能有什么好苗子,值得你我亲自过来招生?”
被丢在一边没人理会的魏主席本来是一头雾水,直到耳边传来“招生”两个字,才忽然想通了这位袁师长的身份。
中央军,姓袁的师长,还兼管招生.......除了中央军大的教务处处长,联邦中央军第二师师长袁洪大校之外,还能有谁!
听说袁大校跟顾大校是从小打到大的死对头,上学的时候就带着中央军大跟联邦第一军校各种比划,入伍后更是逮着机会就斗上一场,连带着中央军第二师跟第一军第一师见面就脸红脖子粗。
总之只要有他俩在的地方,肯定是打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我的妈呀,这两个祖宗怎么凑到一起来了?
魏主席陡然汗毛倒竖,浑身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希洛星这么针尖儿大点的地方,怎么就招来了这两位煞星?
今年的水逆还没过去,还是刚刚开始啊?
等一等,他们俩刚才说的人才......该不会是.......
想到自己刚刚签字的那份协议,魏主席身上陡然冒出了一层白毛汗。
不可能是他想的那样吧?一定不可能的对不对?
老魏啊老魏,你一生还算顺风顺水,总不可能临到快退休时晚节不保吧?
但有时候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